謝芾,不,謝氏要過這一關,終究還是要自己想法子。
隻是這事兒對方早有準備,人證物證齊全,倒是謝氏這邊,毫無防備,甚至打頭的謝蘅隔了一晚上才接到消息。
眼下想翻盤,卻也是無從下手。
正商量著,外間有下人來稟告,說是小陳氏過來了,道是有急事告訴。
小陳氏與謝細流門當戶對,素來有著分寸,知道他們兄弟幾個大清早的團聚一堂乃是有要事,尋常決計不會過來打擾。
故而謝細流聞言,愣了一愣,就起身:“我出去看看。”
隻是才跨出去兩步,小陳氏卻已經帶著貼身丫鬟疾步入內,不等丈夫以及叔伯們皺眉,劈頭說道:“剛剛娘娘跟前的清許送了些東西過來給猛兒,說是想猛兒了,順帶捎了幾句話,讓妾身立馬來正堂轉告。”
“弟妹快坐。”謝蘅聽著,下意識的坐正了身體,“卻不知道娘娘那邊捎的是什麼話?”
“清許說,娘娘講了,這事兒她已經知道,但什麼都不好做。”小陳氏肅然說道,“謝氏將來如何,卻還要看夫君以及諸位叔伯的應對。畢竟,陛下開恩科,招駙馬,挑的都是有用之人,而不是單純的提攜寒門子弟!”
謝蘅幾個交換了下眼色,神情越發的冷峻,頷首:“娘娘還有其他吩咐麼?”
小陳氏搖頭:“
就這些了。”
“辛苦弟妹傳話。”謝蘅委婉暗示她該走了,等小陳氏出去後,他環視了一圈,緩緩問,“你們是怎麼想的?”
一群人苦思冥想的,一時間都沒說話。
這不能怪他們沒有急智,畢竟謝氏多年來一直盤踞北地,對帝京十分的陌生。
眼下又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對方的人脈勢力地位還都在他們之上,這要是轉眼之間就能澄清……這些人還能逼的淳嘉不得不韜光養晦到今年年初才抓住機會親政?
“九哥,眼下這事兒,人家早有準備,一則如今證據確鑿,難以反駁;二則就算反駁,他們下手之前,恐怕也是想好了種種可能,到時候,說不得還會被帶進另外一個坑裡去。”半晌,堂上氣氛越發的僵硬,謝蘅下意識的擦了擦額角冷汗,正自焦灼,忽聽有人緩緩開口,不疾不徐道,“如此,卻是被他人牽著鼻子走了!”
謝蘅循聲望去,見是素來沉默寡言的謝無爭,心中一陣歡喜,忙問:“二十一弟莫非有法子?”
“也不算。”謝無爭微微搖頭,說道,“隻是覺得,目前這事兒,擺明了就是要壞十一哥名聲,阻撓他下場與競爭尚主。甚至,順帶著亂了咱們這些預備下場之人的心境,還要牽累宮裡的娘娘。”
“那麼,就算暫時尋不著合適的破局之法,卻也絕對不能順著他們的安排走下去!”
“否則咱們多半是要一敗塗地的。”
謝蘅等人喃喃自語:“順著他們的安排走下去?”
幕後之人的安排是什麼?
想也知道,八成是他們會焦急,會頭疼,會惶恐,然後呢?應考的,沒多少心思在課業上;不必下場的,滿心惴惴與憤怒。
這樣,前者能否榜上有名,是個問題;後者的話,隻怕還有一些意外等著,激怒他們,陷害他們,讓謝氏子弟頑劣不堪的名聲,再次得到佐證。
“被打斷腿的那位是官家子弟,然而十一哥卻未曾被衙役捉拿,還能好好兒的坐在這裡。”謝無爭等眾人思索了一番,繼續道,“從此舉就可以看出幕後之人所圖甚大,乃至抱著將事情鬨大之後,對咱們謝氏,乃至於宮裡的娘娘都一網打儘的目的!接下來,少不得還有後續的波折。”
“既然如此,依我之見,不過將計就計,把水攪混!”
謝無爭白皙清俊的麵龐上閃過一抹狠戾,“我謝氏門第寒微,之所以能有尚主的機會,一則娘娘在宮裡,近水樓台先得月;二則世居北地,能為天子監察定北軍。”
“此番十一哥遭人算計,皆因尚主之事。”
“那麼何必浪費精力在為十一哥洗刷冤屈上?”
“倒不如,直指根本,將事情引向天子所希望看到的方向。”
“如此,慢說十一哥其實沒有行那等強橫之事,就算做了,那又如何?!”
“自來人無完人,雖聖人千慮,亦難免一失。咱們做臣子的,不能人品貴重品格高尚,原本就不是什麼打緊的事兒。關鍵是,能否體察上意,為天子分憂……方才十三嫂傳話,娘娘的指點已經非常明顯了,不是麼?”
滿堂沉寂片刻,謝蘅等年長數人眼中泛起精光:“還請二十一弟,細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