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籠絡,也許是同病相憐。”雲風篁歎口氣,“不過就那麼兩句話,聽過就算啦。”
反正曲太後到現在也沒做什麼,不得罪的處著就是。
其他的,再看罷。
想到今日宴上見到的那幾位,匆匆一瞥當然不好就這麼下結論,但隻看姿儀談吐,都是各自家族下了功夫栽培的,沒有一個流露出魯莽傲慢。
這樣的條件,再加上她們的家世,以及過來跟太後攀談的長輩的長袖善舞……沒有一個不是勁敵啊。
雲風篁心情有些沉重,隻是回到浣花殿見著淳嘉,卻是若無其事的笑著迎上去:“陛下剛剛不是喝醉了?怎麼沒有進去躺著?”
“喝了醒酒湯,好多了。”淳嘉今日宴上喝了許多臣下敬的酒,他酒量隻是普通,雖然宮宴上的酒水不算烈,喝多了也不禁有些酩酊。
哪怕喝了醒酒湯,此刻還是微熏著,袞冕已經除去,換了素日穿的常服,星眸朦朧,眼尾一抹緋
紅,比起慣常的溫文爾雅,多了幾許恣意不羈。
他聲音有些喑啞,瞥一眼到跟前的雲風篁,低聲道,“你剛也吃了好些酒,也叫他們給你盛一碗罷。”
雲風篁也有些頭暈,聞言點頭,讓赤萼去盛了碗醒酒湯來,邊喝邊問淳嘉:“陛下,今兒個宴上,妾身沒給您丟臉罷?”
淳嘉輕笑著道:“這些個事情,愛妃越發的嫻熟了。”
那又什麼用呢?
等新人進宮之後,本宮這辛辛苦苦攢下來的經驗,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派上用場的時候?
還是如紀皇後之流,被要求說給新人聽?
雲風篁心下自嘲,麵不改色:“畢竟不敢辜負陛下,總要用心做事才行。”
淳嘉似乎還醉著,微合雙目,但笑不語。
這會兒時辰已經很晚了,沒多久宮人們就伺候著他們去沐浴更衣。
直到入內室安置,筋疲力儘的兩人躺下了,淳嘉才低聲問了句:“人都看過了?”
“……看過了。”雲風篁正待入睡,聞言倏然睜開眼,望著帳頂,慢悠悠的問,“陛下呢?陛下也看過了嗎?”
淳嘉淡淡道:“沒有。”
頓了頓,他仿佛解釋仿佛自語的說道,“這種事情,太後跟你看過了就好。”
反正朕看中的隻是她們背後的家世。
雲風篁聽出他話中之意,卻無聲的勾了勾唇。
如今人還沒見到,這話皇帝說的真心實意,她相信。
但等人進了宮,天長地久的,天子是不是還這麼想,誰知道呢?
……旦日宴風平浪靜的過去,但後宮並未清閒下來,因為跟腳就是雲風篁以及曲太後的生辰。
雲風篁自己的生辰好弄,上頭太皇太後跟三位皇太後還有帝後都在,輪不著她一個小小妃子大肆慶賀。
不過在絢晴宮裡擺了幾桌酒席,請了魏橫煙到場,連帶伊杏恩等得臉的宮嬪湊了個席麵,吃吃喝喝,再聽著眾人的恭賀,發一番賞賜,再接一番袁太後曲太後淳嘉皇後等人的賞賜了事。
這中間順婕妤等人也送了賀禮來,不過雲風篁都沒親自理會,隻交給了赤萼打理。
倒是曲太後的壽辰,她專門去請示了一番淳嘉。
淳嘉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說道:“曲母後自來喜靜,不愛鬨騰,就跟從前一樣的吧。”
雲風篁試探道:“從前什麼樣妾身也不是很清楚,是慈母皇太後那樣嗎?”
“……”淳嘉沉默了下,方道,“當然不是的。”
他平靜道,“雖然當年朕登基時,嫡母與生母一並封了太後,但嫡庶有彆。愛妃該知道,朕其實是慈母皇太後一手養大,坊間也說生恩沒有養恩大。故此兩位太後的壽辰,自然不可一視同仁。”
“是。”雲風篁在心裡歎口氣,雖然她那晚讓謝橫玉彆把曲太後的話當回事,但心裡未嘗沒有跟這位聖母皇太後相互扶持的打算,但從淳嘉的態度來看,曲太後實在不是袁太後的對手。
也就是說,新人進宮之後,她是真正的孤軍奮戰了。
且不同於才進宮時,各方勢力如犬牙交錯,有著大把的可以利用的機會。
這是一場惡戰。
雲風篁離開太初宮回後宮的路上,默默的想著,然而她是不可能就此認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