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推測入情入理,比起當初雲風篁一句“妾身是被推下水”,就立刻親自出手替袁楝娘整肅宮闈,此刻隻是讓雲風篁自己排查宮中,已經是非常的溫和包容了。
可雲風篁仍舊不知足,蹙眉道:“娘娘的意思是,此事乃是妾身宮裡人所為?但娘娘方才的推測固然看似合理,卻根本沒有實質上的憑據。就這麼汙蔑用心做事的宮人,未免太過讓人心寒了!”
不等眾人開口,她又說道,“而且,就算真是本宮宮裡人做的,為什麼早不這麼做晚不這麼做,偏生宣妃一去就出事兒?這也未免太叫人想不通了。”
“真妃姐姐話裡話外還是懷疑妾身?”宣妃睨她一眼,淡淡說道,“隻是姐姐口口聲聲說皇後娘娘沒有憑據,難道您自己,就有憑據麼?迄今為止,整件事情,都是您一個人說的。妾身尚未質疑姐姐,姐姐卻要質疑起秉公處理的皇後娘娘,卻也太過胡攪蠻纏了點。”
雲風篁冷笑道:“你若是未曾質疑本宮,卻還到處嚷著要還你公道做什麼?小小年紀,說是一套做是一套來的倒是順溜!”
“……真妃姐姐請慎言。”宣妃眼中閃過怒氣,“難不成,姐姐懷疑是妾身,妾身就合該一言不發的任憑您處置?”
雲風篁道:“本宮一直好好兒的在絢晴宮過日子,撫養皇嗣,結果你一去,這事兒也有了那事兒也有了,怎麼?本宮不該懷疑你搞的鬼?那應該怎麼懷疑?懷疑你宣妃是個災星,去哪哪
不太平?還是本宮合該忍氣吞聲,承受你帶過去的災殃?”
宣妃深呼吸,把頭轉向一邊,不跟她說話了!
雲風篁譏諷笑了笑,繼續跟紀皇後說道:“娘娘的明察秋毫妾身是不敢懷疑的,隻是娘娘這些日子都在臥病,想是對宮中事務生疏。”
算是給了皇後一個台階,跟著就又道,“如娘娘所言,真凶的確一目了然就在浣花殿中。問題是,這麼簡單的道理,凶手會不明白嗎?卻為什麼還要這麼做,豈不是自投羅網?”
反正她的人不可能有問題。
就算有問題,那也是私下暴斃場麵上個個忠誠於她,她真妃就是禦下有方從來沒有背叛的!
紀皇後盯著她看了會兒,淡聲道:“那真妃以為,該當如何呢?”
“還請皇後娘娘做主!”雲風篁不接茬,把皮球踢了回去。
皇後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下,往後靠了靠,淡聲道:“本宮臥病這些日子,今兒個才好一些,這會兒倒就有些頭疼了……要麼這樣,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先去給慈母皇太後請安,免得讓皇太後等著咱們,那可是咱們不孝了。等回頭的,本宮再好好想想,這事兒該怎麼處置,如何?”
眾人都看雲風篁,而雲風篁抿著嘴,飛快的盤算了下,點頭:“都依娘娘。”
於是皇後起身,領著一乾妃嬪到了春慵宮。
袁太後這邊已經接到消息了,叫起賜座後,就問起皇後的近況:“哀家早說你若是不舒服儘管歇著,何必拘這些虛禮?”
“母後一番愛護,兒媳明白。隻是今兒個稍微好了點,有些靜極思動,正好跟她們一起來看看您。”紀皇後微笑道,“待會兒就回去躺會,不打緊的。”
就聽這話還以為婆慈媳孝呢兩人你來我往的客套了一番,袁太後看向雲風篁:“昨兒個浣花殿出事了?大晚上的,竟將皇兒喊了過去,卻不知道是什麼變故,這樣要緊?”
見狀諸後妃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乖巧聽話生怕惹事上身的樣子,隻目光不掩幸災樂禍。
尤其是昨兒個好容易將淳嘉帶回玉振宮,正伺候著卻被絢晴宮打擾的孟幽漪,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靜觀袁太後教訓不安分的真妃。
然後就聽真妃信誓旦旦道:“太後娘娘,事涉皇嗣,妾身不敢擅專,故而打擾陛下,還請娘娘責罰!”
她敢讓人大晚上的去玉振宮叫人,怎麼會不做好了被袁太後責問的準備?
反正倆孩子都放在她寢殿隔壁的偏殿裡養著,狸貓尋到正殿,說是驚擾到了皇嗣,完全沒毛病如今六宮膝下都空虛,隻她一個養著倆皇嗣,這麼好的母以子貴的機會不用,簡直就是浪費!
“……”果然祭出這麼個理由來,包括袁太後在內都是無語,淳嘉都這歲數了,膝下才這麼一兒一女,任誰都不敢說他們不重要啊。
尤其袁太後自己,可不是一次兩次的強調皇嗣金貴。
此刻還能怎麼著呢?
歎口氣,息事寧人,“罷了,皇兒政務繁忙,你也是知道的。以後彆這麼大驚小怪,累著皇兒,對你自己有好處麼?”
不等雲風篁回答,又掃向皇後,“難得皇後精神好,也好好教一教這些妃嬪家的規矩,彆總是惹出一個兩個的是非,弄的後宮不寧,叫皇兒操心!”
紀皇後低眉順眼的應下。
袁太後看著,頗為無趣,揮了揮手,讓她們散了。
出了門,紀皇後就吩咐:“宣妃與真妃隨本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