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妃大典波瀾不驚的結束,之後就是賀宴。
開在了絢晴宮,紀皇後很給麵子的到場,喝了盞酒水才離開。
雲風篁率眾送了她到門口道彆,複回席上接受諸妃嬪的奉承與道賀。
讓她意外的是,已經很久不見的純恪夫人,居然也來了,而且搶在了顧箴之前給她敬酒——洛寒衣與歐陽福履被貶為九嬪後,雲風篁之下,位份最高的就是被從英妃打回瑤寧夫人的顧箴。
袁楝娘這純恪夫人一直扃牖斛珠宮,大家都默認將其排除在外了,這次竟然過來了不說,還主動給新晉賢妃敬酒,這事兒實在叫人詫異,甚至都顧不上賢妃的威懾,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以至於連顧箴都沒生氣袁楝娘此舉很有將自己排在她麵前的意思。
“袁妹妹終於大好了,這下子慈母皇太後可算能夠放心。”雲風篁也有點意外,但還是笑意盈盈的吃了她敬的酒。
雖然純恪夫人惹是生非都是慣例了,不過在賢妃看來這位的段數沒什麼好畏懼的,這兒還是絢晴宮,對方敢來她有什麼不敢接待的?
她說這話時做好了純恪夫人說話不好聽,或者跟著出幺蛾子的心理準備的。
然而袁楝娘隻是淡淡說了句:“勞慈母皇太後還有賢妃姐姐惦記。”
她比雲風篁大了近十歲,本身容色不是特彆好,這兩年折騰的厲害,喪子之痛尤其是個巨大的打擊,以至於閉門靜養了這些日子,眼角仍舊有幾道細紋撲了粉都蓋不住,透出滄桑憔悴來。
反觀新晉賢妃,花朵的年歲,姣美又水靈,膚光勝雪,烏發如檀,一點朱唇殷紅似血,盛裝之下美的
豔光四射,銳氣十足。
這一聲“賢妃姐姐”叫出來,雲風篁固然含笑應了,諸妃嬪卻都有些難言的戚然。
自古美人如名將,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宮闈裡通往延福宮慶慈宮的路,何嘗不是香骨累累、芳魂重重?
當然雲風篁作為目前的勝利者,是不會有這種悲戚怨憤的心情的,她握著酒盞,同袁楝娘稍微說了幾句,見這位沒有搞事的意思,也就轉開注意力,招呼其他人了。
這日一番忙碌,絢晴宮上下都累的緊,晚間淳嘉過來時,雲風篁剛好沐浴畢,靠在軟塌上讓人絞乾長發。
皇帝進來時沒讓通傳,故而正好看到賢妃頭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伺候的宮人也不住的打著嗬欠,不禁微微一笑,擺手讓人退下,自己拿了帕子為她擦拭。
他到底是沒怎麼伺候過人的,手底下不當心重了點,扯疼了雲風篁,她頓時就驚醒了,回頭一望,就順勢靠過去:“陛下來了?”
嗓音與平時不同,帶著小睡後的喑啞綿軟,顯得格外旖旎。
淳嘉低頭吻了吻她額頭,含笑道:“今兒個是你的好日子,朕自然要來賀你。”
“妾身的好日子隻有今兒個嗎?”雲風篁就笑,反手去摸他麵頰,語氣慵懶又傲慢,“陛下來的日子,那都是好日子。”
淳嘉笑著說她最會甜言蜜語:“見日的哄朕。”
雲風篁索性轉了個身,麵對著他,伸手扯了他衣襟,纖指點在塊壘分明的胸膛上,似笑非笑道:“妾身不哄您,卻去哄誰呢?”
“愛妃說什麼都是有道理的。”淳嘉抓住她開始不老實的手,含笑道,“彆鬨,你頭發還沒絞乾的,仔細明兒個起來頭疼。”
雲風篁哪裡是這麼聽話的人?
非但沒聽,還鬨的更起勁了,又伸手去解他腰間玉帶,狡黠道:“頭疼了陛下是不是要來看妾身?”
淳嘉哭笑不得道:“朕來的還少麼?其他人那兒加起來,也不如朕來你這兒多的。”
“這是因為大皇子跟昭慶在妾身膝下,陛下愛惜皇嗣,常來浣花殿,前朝後宮都沒的說嘴。”今日諸妃嬪都給雲風篁敬了酒,這樣的日子裡她也不可能不喝,儘管用的是果酒,沒什麼勁兒,架不住量大,一番應酬下來,卻也有些醉醺醺的。
此刻醉眼朦朧,點著天子的胸膛,嗓音甜軟道,“然而二皇子三皇子已然落地,由聖母皇太後養著也還罷了。接下來,陛下還有更多皇嗣降生,到時候,再這麼一直在浣花殿,還能不起風波?”
“妾身也隻能盼望自己三災八難的,好讓陛下多心疼些個了。”
淳嘉捏了捏她麵頰,不讚成的說道:“愛妃醉了,竟說糊塗話,哪有盼著自己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