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篁聞言微微語塞,她要是知道了還來試探做什麼?
但直接說不知的話,未免顯得太不敏銳了——是以心念一轉,含糊道:“紀氏自以為得計,實際上卻不過是走進了陛下的陷阱罷了。妾身卻等著看陛下力挽狂瀾,逆轉乾坤!”
淳嘉含笑看著她,似乎在等她說詳細些。
然而雲風篁一時間也猜不著,於是果斷轉換話題,說道:“陛下,紀氏沉寂經年,決計不會隻有王陵出事還有晁氏前來這兩件,怕還有著後手。”
“當此之時,自要好生籠絡洛氏之流。”
“不若今兒個就下詔將洛寒衣與歐陽福履晉回妃位?”
“隻是之前為紀暮紫晉位婕妤時,理由是為了給兩位太後娘娘祈福。若這會兒給洛氏歐陽氏晉位,沒個可靠的理由,不免要被紀氏要求,讓她們倆也閉宮不出,終日祈福。”
“得尋個合適的借口才是。”
淳嘉沉吟道:“愛妃可有想法?”
雲風篁沒想法也不會開這個口了:“梁氏既入煙蘭宮,就說洛氏命格於梁氏腹中子嗣有益,為皇嗣故,加其恩典。至於歐陽氏,就說犒勞老臣罷?如此既讓歐陽家那位老大人感念天恩,也能給紀氏一個難堪。”
畢竟當初歐陽燕然是紀氏搞下去的。
結果現在人家回朝來,不但立刻得到召見跟重用,還因為他的緣故,給宮裡的孫女兒晉了位……對於歐陽氏而言,有多揚眉吐氣,對於紀氏來說,就有多羞辱。
這要是往常,淳嘉不是那種鋒芒畢露的天子,興許還不至於這麼刺激紀氏。
可紀氏連他出身的扶陽王一脈的王陵都驚擾了,他還客氣個什麼?
他隻是慣於隱忍,可不是真沒脾氣!
此刻稍微思索就答應了,還吩咐給二妃那邊賞賜些東西,以示恩寵。
當然因為當著雲風篁的麵這麼說的,少不得給絢晴宮也捎上一份。
雲風篁笑著謝了恩,生怕他繼續考校自己,於是挨挨蹭蹭的撒嬌撒癡,很快引得天子無暇多想。
把這日混過去,次日早上梳妝的時候,清人告訴她:“娘娘,明兒個就是命婦入宮覲見的日子了,十三少夫人那邊托人傳了話來,說她如今還是害喜得厲害,卻不敢進宮來攪擾了您這兒。故此想托姑夫人帶上孫小姐。”
雲風篁這段時間心裡記掛的事情多,都快把這嫂子跟“女兒一樣的”侄女兒給忘了,聞言就歎口氣:“嫂子之前生猛兒他們兄妹時都還好了,怎麼這次這樣折騰?等會兒讓給咱們這邊請脈的太醫去個瞧瞧。”
清人笑著道:“少夫人那邊一直有大夫看著的,說沒什麼大礙,許是少夫人才來帝京,不服水土之故。等過些日子也就好了。如今非常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少夫人這也不是頭一胎了,想必沒什麼大礙的。”
這就是嫂子跟關係好的血親姐妹的區彆了,如果是謝風鬟還在,雲風篁說不定會堅持讓太醫去看看,以策萬全。但既然是嫂子……如今自己跟家裡的確都是需要謹言慎行避免被紀氏找到破口的時候,雲風篁沉吟了下,也就答應了。
隻是吩咐:“將那些滋補的東西尋些出來,等明日姑姑她們來了,讓她們帶些回去給嫂子補補身體。”
她這裡還有心思心疼娘家嫂子,然而這日請安的時候,紀太後就發難了:“雲氏,你可知罪!?”
雲風篁坐在座位上動都沒動,一臉無辜:“太後
娘娘,妾身不知。”
“雲氏進宮之前的規矩是誰教的?”紀太後見她這樣的態度,立刻問左右,“長者責問,竟不動如山,賜教規矩的宮人三尺白綾!”
“太後娘娘請息怒。”雲風篁輕笑一聲,總算起身離座,朝她福了福,柔聲說道,“妾身乃太皇太後禮聘入宮,豈是那等沒規矩的人?隻是太後娘娘突如其來責問,又無憑無據的,妾身茫然之間,不知所以,這才慢了一步,未及起身罷了!”
言外之意,您要是堅持本宮規矩不行,那先去問問您的姑姑兼婆婆的眼光是不是有問題?再者,本宮隻是反應慢了點,您這責問可也不見得合乎規矩!
紀太後聽出她的意思,語氣冰冷:“雲氏你慣愛狡辯,哀家若是沒有實據,豈會浪費口舌的教訓於你?!”
“此番登聞鼓被敲響之事,你可知曉?!”
“回太後娘娘的話。”雲風篁道,“妾身有所耳聞。”
紀太後哼笑道:“那晁氏做什麼要敲登聞鼓,你可也知曉?”
雲風篁柔聲說道:“太後娘娘,這個妾身就不太清楚了。畢竟這是發生在前朝的事兒,妾身深居宮闈,人儘皆知的消息還能聽個隻字片語的,那些個與妾身不相乾的,妾身這兩日忙裡忙外的,卻也無暇打聽。”
“好個不清楚!”紀太後嗤笑一聲,說道,“哀家就知道你不見棺材不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