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妻妾有彆,皇後乃六宮之主,陛下結發原配。”
“世間有妾室為主母守孝者,卻什麼時候,主母要為妾室之死,祈福禁足,還一祈福就是三年?”
“請陛下明察秋毫,莫要亂了尊卑秩序!”
……廟堂上吵作一團的時候,絢晴宮中,雲風篁正和顏悅色的跟兩個侄女說著話:“一晃眼闊兒也這麼大了,記得本宮當初才從家裡走時,你還在你母親肚子裡尚未出生呢。結果這麼一晃眼,都能給本宮請安了。”
謝闊抿嘴笑,恭恭敬敬奶聲奶氣道:“闊兒自小常聽家裡提起姑姑呢,說姑姑才貌雙全,機敏聰慧。今日看到姑姑,比闊兒想的還要好看。”
雲風篁笑著脫下護甲摸摸她小臉,哄了幾句,抓了點果子什麼的,讓她跟謝猛下去玩耍,這才看向不遠處的謝氏。
謝氏解釋道:“十三的媳婦還在害喜,沒法入宮,就托我帶了猛兒過來。”
至於謝闊,“倆孩子這兩日時常在一起,我派人去接猛兒入宮,闊兒也想跟著,瞧著怪可憐的,就也一起帶過來了。”
“猛兒在宮裡一直沒有玩伴,難得有個自家姐妹過來,也怨不得不想分開。”雲風篁笑著說,“這都沒有什麼,姑姑不必擔心。”
謝氏哪裡不擔心呢?她遮遮掩掩的問著雲風篁的近況,
眉宇之間不掩擔憂。
如此說了會兒話,就有宮人走了進來,稟告道:“娘娘,薛婕妤的遺書有著關竅在裡頭,現在廟堂上已經爭起來了!”
雲風篁皺皺眉,讓人帶了謝氏去偏廳小坐,方問起來龍去脈。
這一問她幾欲吐血,萬沒想到昨兒個跟淳嘉商討來商討去,竟然栽在了這種地方!
“紀氏此舉不僅僅是要攻訐本宮,更是要借此事抬舉洛氏歐陽氏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啊!”雲風篁捏著眉心,急速的思索著,“經此一節,日後本宮獻計再完美無瑕,陛下豈能不再讓洛氏歐陽氏這等名門出身的妃子把把關,以免出現類似的簍子?”
而摻合的事情多了,洛寒衣歐陽福履又不是傻的,還能沒點兒進步嗎?
長此以往,雲風篁想再以一敵二的壓製她們,就沒那麼容易了。
她定了定神,詢問淳嘉的態度,得知皇帝還是站自己的,卻也沒有鬆口氣,因為紀氏肯定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必然要揪著遺書糾纏到底——果然這日散朝的時候,結果出來,乃是各退一步。
紀皇後的禁足祈福不了了之,雲風篁呢則被以“識人不明”,抬舉了薛氏這麼個心狠手辣心胸狹窄的主兒的罪名,罰了三個月俸祿。
罰俸三個月這種處罰不痛不癢的,不過是做個樣子。
關鍵是晁氏引出的淑妃之死這一張牌就這麼廢了,大家算是打了個平局。
雲風篁心中遺憾,跟淳嘉賠禮:“都是妾身孤陋寡聞,給陛下添麻煩了。”
淳嘉臉色很不好看,但不是針對她:“無妨,紀氏原非善茬,朕一早明白。”
他也沒指望能夠三下五除二的乾掉這一家子。
到底人家前朝後宮的經營了三四朝,不是白混的。
隻是正順風的時候趕著這麼一出,到底令人失望。
好在淳嘉隱忍多年,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失落片刻也就收拾好情緒,還笑著問雲風篁,今兒個倆侄女都進宮來了?
“是呢,她們小姐妹情分好,手拉著手的不肯分開,妾身那姑姑瞧著有趣,就鬥膽一起帶上了。”雲風篁笑著給他斟了盞茶水,“不過宮裡現在這個樣子,妾身也無暇照顧侄女,故此說了會兒話,連猛兒也沒留,都叫她們且回家去了。”
淳嘉就問謝闊長的像不像雲風篁。
“闊兒肖似其母,年紀雖然小,性.子卻十分沉穩,竟不似這年歲的孩子。”雲風篁對侄女當然揀好的說,“聽說她在家裡也時常勸諫其母的。”
就說了小羅氏跟謝蘅為了庶子庶女的爭執,還是嫡女出馬搞定了親娘,夫妻倆才和好如初。
淳嘉心知肚明這其中說不得就是有人教了謝闊去說的那番話,故意教這小女孩子落個好名聲,但還是笑著讚了幾句,說等這一回的事情過去,再將人接過來好生團聚好了。
如此說了會兒閒話,也就安置了。
這日晚上,綿福宮那邊派了人來通知,說母後皇太後有些頭疼,明兒個的請安取消。
不久後延福宮也來了差不多的話——淑妃之死既然已經揭過,那麼就該議晁靜幽所告紀氏謀害其夫、逼迫其家誣告無辜了。
此事關係重大,紀氏的太後皇後卻哪裡還有心思接受眾人的請安?怕不是從明兒個朝會開始,就密切關注著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