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雲風篁一口回絕了宣妃再出一個庶姐的價碼——畢竟她給謝氏子弟的婚姻規劃的就是走精英路線,而不是廣撒網。
洛氏雖然是僅次於紀氏的世家望族,但雙方已經約定讓洛氏庶出子娶一個謝氏女了,這會兒再讓謝芾他們娶個洛氏女意義不大。
畢竟從洛寒衣就能做主的情況看,這派出來的庶女一準兒不受重視。這年頭男尊女卑,女子都得依附父兄夫子過日子。那負責聯姻的洛氏庶子就算不受寵,若是個能扶得起來的,還有點兒指望。
一個不得意的庶女能有什麼用?
沒得拖累了謝氏好容易榜上有名的千裡駒。
還不如讓謝芾那幾個沒成親的繼續單著,等謝氏的牌麵上去了,再求娶真正的高門貴女呢。
這指望也不需要太遠就能夠實現,等謝無爭跟蓬萊公主大婚之後,謝芾他們自動升級成駙馬的嫡親堂兄弟,這說親的時候可是很有分量了。
不過雲風篁還是答應了幫宣妃去紀太後跟前走一趟,主要是這位母後皇太後似乎總是圍繞著狸貓搞事情,雲風篁心裡有點起疑心,想趁勢去探探底。
“宣妃不喜歡的話,學你之前單獨圈一個院子,打發人養著不就是了?好歹是條性命。”然而紀太後對於雲風篁的試探態度很冷漠,隻道,“堂堂妃子總不至於這麼點器量都沒有,因著是哀家吩咐放養宮中的,非要弄死它們不可罷?”
雲風篁笑著道:“太後娘娘說的哪裡的話?宣妃也好妾身也罷,從來都沒有對那些狸貓不利的意思。隻不過底下宮嬪有人膽子小,再加上宮裡如今不比往日,是有皇嗣在的。這不是怕出岔子麼?”
紀太後不冷不熱的說道:“哀家因為擔心蛇蟲作祟,自來叫人給宮裡,給行宮放養狸貓,從來沒出過什麼岔子,偏你們這些人多事,一個個嬌生慣養的,聽風就是雨!”
“您那時候跟妾身們這會兒不一樣啊。”雲風篁溫溫柔柔的笑,說道,“您哪會兒聽說後宮統共也沒幾個人,吳太嬪沈太嬪生了公主也不過是個嬪,連個像樣的妃子都沒有,那怎麼金貴得起來呢?您看陛下這會兒後妃好些個,皇嗣也好些個。自然是今時不同以往,不能跟您那會兒一樣,讓狸貓到處跑著,到時候驚擾了皇嗣或者懷著皇嗣的妃嬪,可是不好啊!”
紀太後抬手就將茶碗砸了過來:“混賬東西!你這是影射哀家善妒,使得先帝後宮單薄?!”
雲風篁心道沒錯兒本宮就是這個意思,閃身避開,嘴上卻道:“娘娘您誤會了,妾身怎麼會有那樣的意思?妾身冤枉。妾身隻是想跟您說如今行宮不似先帝那會兒,來來回回也沒住過幾個人,人少了,蛇蟲當然就多了。如今陛下後宮興盛,人氣充足,蛇蟲其實沒有您想的那麼多。”
“如此狸貓放多了,怕是容易誤傷了人。”
紀太後刻薄道:“你少跟哀家裝模作樣!皇帝吃你妖妖調調的那一套,哀家眼裡可揉不得沙子!哀家再怎麼說也給先帝生了明惠,你這賤婢進宮到現在承寵無數,卻什麼消息都沒有,也有資格在子嗣上頭
同哀家指手畫腳?!”
“娘娘這話說的,您可是陛下的嗣母,妾身哪裡來的膽子敢對您不敬?”雲風篁一臉的委屈,“妾身自己也是有一雙子嗣在膝下的,還指望他們長大之後好生孝順妾身呢,又哪裡會給他們做壞榜樣?!”
她這麼一說,紀太後頓時就想起來,自己雖然給孝宗生了位公主,但因為沒兒子,到底還是過繼了淳嘉來承位——所以這賤婢的意思就是,自己這母後皇太後歸根到底也是要靠嗣子做太後,跟她這個自己不能生隻能收養彆人生的皇子公主的其實一個樣子?
紀太後心態就炸了,騰的起身:“賤婢!!!”
見她被氣的想親自動手,雲風篁二話不說拔腿就跑——直接跑到醒心堂找淳嘉哭訴了,話裡話外紀太後看不起她、欺負她,還嘲笑她不能生:“……妾身又不是天生不能生!妾身從前在家裡的時候,最被看好子嗣緣分了!還不是那紀暮紫心狠手辣,嫉恨陛下寵愛妾身,給妾身下了毒手?”
“母後皇太後乃紀暮紫的嫡親姑母,明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不替紀暮紫臉紅、不幫紀暮紫彌補妾身也還罷了,如今還要說這樣的話來戳妾身的心窩子,這根本就是存心想逼死妾身……”
“嗚嗚嗚嗚嗚嗚嗚陛下您可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
淳嘉哭笑不得的配合她:“愛妃莫要難過了,母後素來寬容慈愛,應該不是故意的,朕這就帶你去見母後問個清楚。”
他這麼一問當然是各說各有理,隻是淳嘉又沒打算主持公道,本來就是順著寵妃的話頭來拉偏架的,故此帝妃差不多是聯手將紀太後氣了個夠嗆,這才施施然離開。
再次回到醒心堂,淳嘉就問已經不哭了的雲風篁:“怎麼忽然去招紀母後了?”
“您當妾身想啊,還不是宣妃那邊被母後皇太後上了眼藥,心裡不安,求到妾身跟前?”雲風篁哼笑道,“妾身想著她那兒可是有梁氏呢,不好不管,這不今兒個專門去跟母後皇太後商量的?結果妾身好聲好氣的說,母後皇太後卻非要找事情,還要動手打妾身,妾身有什麼辦法?得虧妾身年輕腿腳還算利索,不然,陛下怕是都再也看不到妾身了!”
“瞎說。”淳嘉笑著嗬斥她,“你好歹也是四妃之一,紀母後就算被氣的失態,又怎麼可能真把你打出個三長兩短?”
雲風篁幽幽道:“鄭氏之前還是貴妃呢,她在冷宮裡的時候,還不是皇後娘娘做主給料理的?紀氏對妾身多痛恨啊,沒機會也還罷了。一有機會,怎麼可能放過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