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而且這許多人,不挨個用刑,本宮哪裡知道誰清白誰包藏禍心?其實本來昨兒個就該這麼做的,本宮給你這昭儀麵子……”
倏忽冷冰冰的一笑,“但殷昭儀你,還有令尊,卻不給本宮麵子!!!”
話說到這兒,殷芄也明白了,必定是行宮的傳聞叫殷衢聽見了,進宮來給自己撐腰,得罪了賢妃,這是專門過來找茬的,她心頭一沉,膝行上前,拽住雲風篁的裙擺,哀求道:“娘娘,家父魯莽,求娘娘開恩!”
見雲風篁不理不睬,自顧自的喝著茶,殷芄迅速盤算了一番,她相信殷家在,雲風篁再不痛快,也不能拿她怎麼樣,但不代表不能拿她的班底怎麼樣!
如今這局勢,顯然賢妃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想保下這些陪嫁進宮的近侍,就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不然,殷衢在前頭怎麼針對她的,她就變本加厲報複在殷芄左右身上!
“隻要娘娘高抬貴手,妾身……妾身願意日後唯娘娘馬首是瞻!”如果能選擇,殷芄絕對不會直接投誠,但思及賢妃如今的身份地位,等閒價碼根本打動不了她——最關鍵的是,賢妃不會給她拖延的時間,畢竟誰知道淳嘉會不會趕過來解圍?
她要是不能儘快說服賢妃收手,待會兒就算有人將皇帝請過來,估計也
隻能給她那些心腹收屍了。
而到時候,又能拿賢妃怎麼樣?
這是宮裡僅次於皇後的高位,還是大皇子、昭慶公主的養母,且深得上意,最重要的是她此刻刑訊留丹堂上下,有著足夠的理由。
“這宮裡想唯本宮馬首是瞻的妃嬪多了去了,本宮為什麼偏偏要你?”殷芄自覺很委曲求全了,雲風篁卻還不買賬,聞言微微冷笑,反問,“就憑你那個總是無理取鬨欺本宮出身寒微的爹,還是憑你稀裡糊塗的親手遞上去的禦膳被做了手腳也不知道的愚蠢?!”
這話忒紮心了,殷芄差點維持不住表情,她麵容猙獰了下,方才咬著牙說道:“家父行事雖然急躁,卻十分疼愛妾身!若果妾身投入娘娘麾下,家父自然也會為娘娘說話!而妾身雖然不敏,但這不是有娘娘在?”
本宮要是當真冰雪聰明,還需要跟你賢妃服軟?!
“那你最好日後多勸著點殷尚書修身養性。”雲風篁睨她一眼,要笑不笑道,“都那麼大年紀了還這樣聽風就是雨的,沒點兒定性,怕不是什麼好事!”
殷芄聽出她委婉的威脅,眼中閃過怒色,深呼吸兩下穩住情緒,才低頭道:“是。妾身一定轉告家父。”
雲風篁端起茶水呷了口,瞬間換了和顏悅色的表情:“那你說,這回禦膳的事情,是誰乾的?”
“……”殷芄還在為她當麵數落自己親爹心情複雜,聞言差點沒能立刻反應過來,定了定神才道,“回娘娘的話,妾身以為……以為是紀氏所為!”
她真是這麼想的,“首先在留丹堂給禦膳做手腳,就不是隨便什麼人能夠做到的。其次,昨兒個娘娘才在妾身這兒盤問過,今早上就滿宮傳聞娘娘是罪魁禍首,這不是明擺著挑撥離間、想讓宮裡亂起來?甚至連家父那邊都聽說了……娘娘,這分明就是想讓諸妃自相殘殺,好拖累陛下啊!”
“倒也有道理,隻是這麼大的事情,可不是單憑推測可以定的,總是要有著憑據才是。”雲風篁看一眼身側的清都,“出去問問,底下人是怎麼說的?”
清都福了福,說道:“娘娘,茲事體大,隻憑婢子到場,怕是未能做準,還是要請殷昭儀到場旁聽才是。”
雲風篁“嗯”了聲,道:“既然如此,那殷昭儀,你去同你那些人商量下,到底怎麼回事罷!”
殷芄有點發呆,下意識的應了下,才走了出去——雲風篁這話的意思,不啻是暗示她跟底下人串個供,將罪名推到紀氏頭上去——雖然殷芄也覺得紀氏就是罪魁禍首吧,但的確是沒有證據的。
這會兒,賢妃就是讓她去將人證物證準備齊全?
賢妃居然這麼輕易的放過了她?
殷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畢竟賢妃剛剛還是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話裡話外對殷衢充滿了怨念。
殷芄是做好了今兒個被賢妃各種手撕的心理準備的,誰知道雲風篁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她暗鬆口氣,心說看來賢妃還是忌憚自己家世,不想徹底鬨翻的。
全不知道她這兒安排了口供證據,雲風篁拿到手之後,跟腳去了醒心堂跟淳嘉哭訴:“陛下,妾身真的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