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長公主跟遂安長公主因為生母出身寒微,素來謹言慎行的沒什麼存在感,在宮闈裡消息向來不是很靈通。
從前明惠長公主跟她們在一起時,她們還能沾光聽些事情。但如今明惠長公主留在了行宮養病,姐妹倆被帶回宮城,除了在瑤玉宮裡待著,就是偶爾去綿福宮偏殿給她們母嬪請安——她們母女都不是會受到奉承的人,所以前頭鬨的沸沸揚揚了,她們也還隻聽到隻字片語。
正在驚疑呢,雲風篁派人來請,卻隻請雲安長公主一個,姐妹倆不免忐忑,遂安長公主就說:“我也好久沒去見賢妃娘娘了,不如就跟姐姐一起吧。”
傳話的宮人因為她是謝無爭的未婚妻,也是賢妃未來的堂嫂,不敢拒絕:“殿下請。”
半晌後到了浣花殿,雲風篁見是姐妹倆一起來,也不在意,笑著跟她們寒暄了兩句,三言兩語說了前頭的經過:“原本隻是瑞獸出了岔子,這不是陛下馬上就要告慰太廟了麼?知道這事兒哪裡能不親自去瞧瞧?”
“結果發現那起子奴才,竟將好好的瑞獸折騰的不成樣子,故而把禦獸苑上下都打進了詔獄,交由皇城司徹查,這到底是昏了頭了還是有什麼打算,要這樣對待祥瑞?”
“沒想到,有人為著活命,竟然招供出了先帝孝宗子嗣事……唉,這等事情咱們做晚輩的也不好說什麼,隻看陛下跟宗親們的意思了。”
講到這兒看了眼雲安長公主,“本來呢這跟兩位殿下都關係不大的,可眼下有個事情,陛下讓本宮勸一勸雲安長公主。本宮也隻好請殿下過來了。”
雲安長公主一頭霧水道:“勸我什麼?”
“兩位殿下該知道攝政王與先帝手足情深。”雲風篁柔聲說道,“這不,先帝因母後皇太後而絕嗣,攝政王豈能不深以為恨?他也是衝動了,散了朝就去禁軍大營假傳聖命,著鄭氏兄弟圍了紀府……鄭氏兄弟明知道他其實未得陛下準許,卻為了庶人鄭氏腹中子嗣之死,順勢為之!”
“如今陛下震怒,將鄭氏兄弟拿入詔獄,聽著語氣是要處斬……”
話音未落,雲安長公主與遂安長公主都是大驚失色,遂安長公主下意識道:“那雲安姐姐怎麼辦?!”
雲風篁看了眼左右,等他們都下去了,才說道:“陛下說,讓本宮勸著殿下莫要再念著那鄭鳳棽了,等這事兒過去,陛下再為殿下另擇如意郎君。”
“……”兩位長公主的臉色不甚好看,雲安長公主尤其的花容失色,她的婚事也是夠折騰的,先是被傳出來跟紀明玕孤男寡女在野外過夜,雖然淳嘉下了封口令吧,偏偏駙馬是不可能不知道這一節的鄭鳳棽。
如今好了,這鄭鳳棽也出岔子了,雖然說皇家女兒不愁嫁,但這也太……
要是淳嘉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她說不得還要抱怨幾句,可淳嘉不是——跟前的賢妃也不是好說話的,雲安長公主眼裡升騰起水汽,最終卻隻訥訥說:“是。”
遂安長公主有些不忍,仗著自己往後跟賢妃是親戚,小聲道:“卻不知道皇兄打算給雲安姐姐另外找什麼樣的做駙馬?”
這倆公主也太實誠了吧?
一點都不懂得聽話聽音嗎?
雲風篁在心裡歎口氣,說道:“陛下如今忙著呢,哪裡顧得上?隻是……這會兒也沒外人在,本宮問雲安殿下一句:雲安殿下覺得鄭鳳棽如何?”
雲安長公主無精打采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父皇去的早,母嬪深居宮闈也不清楚外頭什麼樣,母後……
母後無暇管我們,駙馬全賴皇兄操心。皇兄覺得好的,我當然沒意見。”
她母嬪私下裡一直反複強調,讓她絕對不可忤逆了淳嘉以及淳嘉的寵妃們。
所以就算心裡十萬分的不願意,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其實本宮也覺得鄭鳳棽不錯。”雲風篁閒閒說道,“畢竟是自幼給陛下做伴讀,是陛下知根知底的人。其父縱然是宦官,然而手握兵權,又得陛下倚重信任,再加上本身才乾不俗,要不是這次犯糊塗,多半是要被陛下重用的。”
雲安長公主委屈的想哭,她也知道鄭鳳棽這人選不錯,淳嘉統共就六個伴讀,除了出身紀氏的紀明玕,其他人隻要不是跟皇帝作對、隻要有著能力,天然就比旁人仕途順暢不是?
紀明玕雖然同她之間有些曖昧,可當初礙著明惠長公主,兩人也沒到真正你儂我儂的程度,這會兒她們母女選擇了淳嘉,就更不可能跟紀氏子弟有什麼瓜葛——淳嘉的伴讀裡,他最信任倚重的,毫無疑問是鄧澄齋。
其次就是翼國公世子雲棲客。
相比之下,紀明玕與袁棵,那都是靠著外戚身份入選的。公襄霄更不必講,皇帝的堂弟。
鄭鳳棽在六人之中最是沉默寡言,淳嘉平素也不怎麼招呼他。
但論到騎射,鄧澄齋也不是這人的對手。
淳嘉又不是糊塗的,鄭具都朝他服軟靠攏了,他能虧待了鄭鳳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