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篁心道,你說是這麼說,還不是也吃這一套?
就開始揉眼睛,聲帶哽咽道:“原來陛下現在覺得妾身是無知婦人了……”
淳嘉哭笑不得的嗬斥:“不許這樣!”
“您還對妾身這麼凶……”雲風篁嗚咽到一半,忽然麵色一變,聲音瞬間冷了下來,“陛下素來寬宏大量,好端端的怎麼開始挑妾身的不是了?莫不是惱了妾身剛剛宴飲上沒給攝政王低頭?”
“朕當時若是當真要攔住你,你有機會說那些話?”淳嘉歎口氣,道,“這麼一鬨固然撕破臉,但也正好看清楚底下人心裡都是誰……你疑心病怎的這樣重?你是朕的人,就算做差了事情也該由朕親自處置,輪得到公襄若寄給你臉色看?”
雲風篁哼道:“要不是覺得他對陛下您不敬,妾身當時何必站出去招他恨?”
就正色說,“隻是那些話固然是妾身為了氣攝政王說的,但也不全是氣話:這位攝政王也未免太過心狠了。就算有了新人忘記舊人,可且不說世子到底是他親生骨肉,他如今膝下子嗣也不多,竟然也不愛惜些。就說他跟元妃的恩愛,妾身都聽說過的。這才過去十年不足呢,就這樣苛刻竇王妃留下來的骨血,就不怕王妃晚上去尋他麼?”
其實公襄霄的處境她不是很感興趣,關鍵是戚九麓送來的消息,這公襄若寄得鏟除的越快越好,不然拖到韋紇鬨出大的動靜來,到時候誰收拾誰都不一定的。
這會兒雲風篁口口聲聲說攝政王對世子涼薄,想必淳嘉應該能夠體會到,這位便宜王叔對親兒子都能那麼心狠,何況他這個在攝政王看來有著奪位之仇的天子?
所以你要趕緊弄死這個叔叔啊!
“朕何嘗不知道公襄若寄狼子野心。”淳嘉哂道,“隻是今日你也看到了,他畢竟是孝宗親弟,在朝多年,手底下還是很有一批人的。如今天下也不是很安穩,三州之亂雖然勉強平定,民心卻還是惶恐不安。而且朕親政未久,天下是否還有如三州之處卻未曾發作出來,也未可知。”
“前些日子,北地也來了消息,道是韋紇不甚安分。”
“所以能夠好好兒的說開了解決的事情,還是說開的好……但望他也能以大局為重罷!”
雲風篁說道:“陛下,不是妾身跟攝政王有仇所以專門說他壞話,可就衝著他今兒個在席上拂袖而去的舉動,就不是識大體的樣子。”
“你再攛掇朕,朕也不可能這會兒就將人辦了。”淳嘉知道她心思,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她鬢發,“乖,先安置罷,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本宮就是怕夜長夢多啊!
雲風篁撇撇嘴角,到底還是跟他一起躺下了,畢竟要搞攝政王,沒有淳嘉出手怕是不可能。她一個宮妃,在宮裡再怎麼呼風喚雨,手怎麼伸宮外去哦。
好在看淳嘉這不是很如臨大敵的樣子,應該早有成算……吧?
想想紀氏之前被安排的突兀又明白,雲風篁對皇帝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次日一早,淳嘉照例起身去上朝,她慢悠悠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了身拾掇。
之後又處置了些宮務,看看時辰差不多,就叫人將兩個孩子抱到跟前逗弄。
這時候外頭宮人來稟告,說是宣妃前來求見,道有要事商議。
“約莫是來說長公主下降之事的。”雲風篁這麼猜測,就揮手讓將孩子們抱回裡間去,雖然宣妃此行順勢謀害皇嗣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她從來不賭這種概率,反正兩個孩子除了偶爾抱到淳嘉以及皇太後麵前,其他人是根本不給靠近的。
打發了皇嗣,她叫人將之前預備的一些章程拿上來,打算等宣妃進來了一起商量。
結果宣妃進來後,神情就有些奇怪,是那種緊張裡透著亢奮的樣子。
“娘娘,妾身有事兒,想單獨跟您說。”見禮畢,她輕聲慢語道,“請娘娘成全。”
雲風篁覺得似乎不太對勁,但這浣花殿是她的地盤,她沒什麼好怕的,遂點點頭,讓人都退下去。
頃刻間殿中隻得二妃,宣妃抿了抿嘴,忽然突兀道:“妾身都看到了!”
“什麼?”這話沒頭沒腦的,雲風篁不禁微微蹙眉。
宣妃緊緊盯著她,片刻才道:“賢妃娘娘何必裝糊塗?您沒進宮前跟人定過親的事情誰不知道?妾身說看到了,您覺得,還能是看到了什麼?”
雲風篁瞳孔一縮,但旋即就笑了起來,極放鬆的朝後靠了靠,悠然道:“噢?那你倒是給本宮說一說,你都看到了什麼?”
她饒有興趣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惶恐,這讓宣妃有點無措,因為跟預先設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但宣妃很快穩住心神,告訴自己這都是賢妃的伎倆:“妾身看到您跟外男在桂花樹下私會——那人離開時,妾身讓人去打聽了他的身份,就是戚九麓,您從前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