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三屍蟲這件事情,那麼單這一點,還不能說雲風篁什麼,畢竟宮規也沒說妃子們不能半夜偷偷照麵啊!
但現在大家都知道,鄭氏腹中子嗣是為三屍蟲所害,淑妃不過是擔了個名頭,那……來龍去脈很容易就推斷出來了:鄭氏拜訪完雲風篁,不久避暑,合宮隨聖駕前往行宮。
然後就在行宮之中,淑妃不慎碰撞鄭氏,導致鄭氏小產,之後淑妃在禁足戴罪期間自.儘……對誰最有利?
毫無疑問,雲風篁。
要不是淑妃死了,淳嘉母子打壓皇後之後,首先考慮的協理六宮的人選,必然是淑妃!
雲風篁再得寵再能乾都不會有這個機會。
要沒有協理六宮的權力,她也不可能在前朝後宮有現在的勢力跟地位。
而且淑妃若在,皇長子輪得到雲風篁撫養?
袁太後呼吸微微急促,輕拍了下榻沿,沉聲道:“還有呢?還有什麼事?”
蘸柳定了定神才敢說下去:“說是今歲避暑期間,聖母皇太後的臥病,也與賢妃有關係。今歲年初時候,太皇太後跟庶人紀晟尚未回宮前,賢妃與前皇後私下密議多次,似有勾結……此外還有……”
反正就是這兩年宮裡頭的大事,差不多都跟雲風篁有關係!
她不是直接的參與者,就是變相的推動者,有時候乾脆就是幕後真凶,手
上不沾染半點血卻坑儘了他人血淚的那種。
袁太後越聽臉色越難看,道:“你覺得這些話是真是假?”
不等蘸柳回答,她就說道,“哀家看就算有著添油加醋,大體也是真的。否則區區兩個宮人,哪裡知道那許多內情?!”
“……娘娘,小雲氏素來狡詐。”蘸柳沉吟了會兒,低聲道,“她從進宮以來,雖然沒少折騰後妃,但對身邊人,還有手底下的宮嬪,一向還算照顧。尤其是那伊氏,從無嫉恨,反倒是時常主動將人推薦給陛下。這會兒忽然一反常態,有沒有可能,就是這兩個宮人,是故意放來咱們這兒的?”
袁太後偏頭想了會兒,道:“那她圖什麼呢?就這倆宮人說的事情,隨便做點手腳,就夠她喝一壺的。這是唯恐哀家沒有理由拾掇她嗎?”
又說道,“哀家早先叫人查她在家裡的時候,對底下人不能說多苛刻,然而一旦觸怒了她,處置起來也是一點不手軟的——謝氏戚氏的舊仆,就沒有不怕她的。可見這賤婢心性狠毒,之所以進宮來待下還算寬厚,不過是根基淺薄,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這會兒許是被哀家步步緊逼,失態之下,就流露出本性來了。”
蘸柳想起來之前紀氏弄到帝京來的戚氏舊仆,的確對雲風篁十分畏懼的樣子。
按說雲風篁早先是戚氏宗子的未婚妻,但畢竟沒過門就解除了婚約,戚氏的下人對這種未來主母,頂多就是尊敬,正常哪裡會特彆害怕的?可見雲風篁待下的確不是真正的寬厚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個出身不高進宮之後將後妃全部安排過的少年妃子,你怎麼可能指望她真正寬厚呢?
想到這兒,她歎口氣:“許是婢子多疑了。”
就問袁太後,“那這些事?是等您之前給她的十日滿了再處置呢,還是?”
太後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明早讓皇兒過來,哀家先探探皇兒的口風罷。”
她說話間捏了捏額角,有些惆悵,“從前太妃不喜哀家,哀家當時委屈之餘,就想著,等哀家做了婆婆,一定對皇兒的後院慈愛和善,不像太妃那樣咄咄逼人,不止哀家這做媳婦的戰戰兢兢,連帶她的兒子也無所適從,進退為難……不曾想,哀家這會兒,跟皇兒喜歡的女子,卻也相處不來啊!這麼想著,對太妃倒也不那麼的怨恨了。”
“也許在太妃看來,當時的哀家,也跟小雲氏一樣不討喜罷?”
“小雲氏怎麼能跟您比?”蘸柳低聲道,“您可是先王明媒正娶的正妃!小雲氏不過一介妃子罷了。而且您賢良淑德,什麼時候不是為了先王還有陛下著想?就算太妃百般刁難,您伺候她也是從無懈怠的。”
“可小雲氏呢?陛下倒是疼她,給了賢妃的封號,實際上她怎麼回事,誰不清楚?”
這晚上蘸柳陪著袁太後回憶了好一會兒在扶陽王府的生活,主仆倆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袁太後正要著人去前朝守著,等淳嘉下了朝就把人叫過來,結果雲風篁就先來了,說是禦下無方,叫倆宮人半夜跑過來打擾了太後,想帶回去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