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的事情,我跟你說,其他幾套都不怎麼樣!”雲風篁當然不肯承認,忙不迭的將其他幾套挨個挑了一番毛病,最後得出結論,說就是她選的這套最好,保證淳嘉穿了之後,俊朗程度更上層樓,把古往今來的天子都比下去!
淳嘉懶洋洋的聽了她半晌奉承,這才矜持的點頭:“倒也有道理,那朕去試試。”
說是這麼說,卻端坐不動。
雲風篁疑惑了會兒,回過神來,認命的起身:“行吧,阿篁幫你阿霽穿戴,成了不?”
她在家裡的時候當然是沒做過給男子穿戴的事情的,進宮之後因為頭次侍寢就露了怯,皇帝從此都沒讓她幫過忙。而且當時淳嘉尚未親政,穿戴都比較家常。
這會兒他可是要去上朝的,全套冕服的繁瑣隆重,就是做事做慣了的宮人,也很難一下子上手,更彆說雲風篁了——在有淳嘉從旁指點的情況下,她千辛萬苦的,愣是給他衣帶打了不止一個死結。
“要不還是讓宮人進來罷?”察覺到這點,雲風篁楚楚可憐的看向淳嘉,建議道,“不然要誤了朝會了?”
也是巧,她話音未落,淳嘉沒開口呢,外頭就傳來雁引小心翼翼的詢問:“陛下,奴婢們能進去服侍了麼?算著時辰,大朝快開始了。”
雲風篁從來沒覺得雁引這麼可心過!
隻是一抹笑容尚未完全在眉宇間散開呢,就聽淳嘉揚聲道:“再等等!”
末了朝她抬一抬下巴,和顏悅色道,“阿篁放心罷,朕自從親政以來從無懈怠,偶爾遲到個一兩次,料想前朝後宮都能理解。”
雲風篁:“……”
不,她覺得不能!
要淳嘉是個懶的,三不五時遲到早退
或者罷朝也還罷了,但他不是啊!
他這個親政是隱忍八年之後好容易爭取到的,簡直珍惜的不行,大年初一都沒耽擱過,結果呢?這麼親政的一位天子,還正當年富力強,親政經年以來風雨無阻,卻忽然遲到了,前朝後宮能不打聽下緣故?
這麼一打聽,噢,人前一晚上是留宿浣花殿雲賢妃啊?
那這口鍋,她雲賢妃是摘都摘不掉了!
出去解釋?
跟人家說皇帝遲到是因為堅持讓她幫忙穿戴?
鬼才信呢——一準兒會猜到春宵苦短日高起上頭去!
這要是她還尋思著今朝有酒今朝醉,也無所謂了。
可她這才放下心結打算好好過日子來的,憑什麼啊!
“本宮這都是什麼命?”雲風篁覺得很委屈,“怎麼每次本宮想消停了,本來消停的就開始鬨了?”
她試圖跟淳嘉講道理:“阿霽你看,我呢,從來沒琢磨過這些物件,要不這樣,你先去上朝,留倆禦前宮人下來教我,我保證從明兒個起,絕對不耽誤你!”
“要什麼禦前宮人,自從你進宮以來,但凡在你這兒留宿,這些都是朕自己拾掇的。”淳嘉氣定神閒道,“朕教你就是了!這些都是穿戴在朕身上的,還有誰比朕更清楚怎麼弄的好?”
說著還特彆警覺的睨了眼雲風篁,“再說了,你是朕的阿篁,又不是宮人,為什麼要跟宮人學?”
言外之意你彆以為朕看不出你的小手段,要是朕點了這個頭,誰知道你會不會立馬鬨起來,說覺得朕拿你當宮人使喚?
反正這個事情朕自己就能教,朕親自教你,這是阿篁阿霽之間的情趣,總不是貶低你了對吧?
雲風篁覺得自己太難了,早知他會這麼做,剛剛乾嘛故意把衣帶打死結——噢不,是當初乾嘛偷這個懶:“可我要是一直學不會,滿朝文武豈不是隻能一直等著?那樣太後娘娘知道了,豈不是也要責怪咱們倆?”
“咱們倆”這詞讓淳嘉勾了勾唇,旋即伸手摸了摸她鬢發,寵溺道:“阿篁言之有理,但阿篁最聰明了,一準兒可以迅迅速速的學會!那樣滿朝文武頂多等上片刻,又怎麼會鬨到母後那邊去,是不是?”
“我……我……”雲風篁瞪著他,深呼吸兩次,還是沒忍住,抬手就給了他一拳,恨道,“我學!我現在就學!你滿意了?!”
啊啊啊啊啊啊假裝學不會這一招不管用!!!
以後要怎麼辦?
由於後宮這大半年來的變故,她已經很久很久都不需要天不亮就起身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哪怕等會兒送走了淳嘉她可以繼續補個覺,賢妃娘娘還是覺得,委屈,難受,想哭……
這不行,她得另外想個辦法!
但這麼想的時候她又想起來淳嘉剛剛的委婉威脅:如果他想的話,一句話就可以讓諸妃嬪放棄清早的暖衾,齊打夥兒列隊去慶慈宮外磕頭請安……這比淳嘉留宿時還要痛苦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