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又不好問,隻能強自鎮定的自我安慰:“本宮也不過想想而已,賢妃娘娘也沒憑據,還能拿本宮怎麼樣不成?”
不過她這想想也是落了空的,因為天蒙蒙亮的時候,已經有段時間沒傳出大動靜的產房裡竟然傳出了啼哭聲,須臾如釋重負的穩婆抱了個繈褓出來給她們看,說是昭容生下一位小皇女。
小皇女皺巴巴的哭聲也有些細弱,瞧著很是可憐。
雲風篁見慣了昭慶公主玉雪可愛的模樣兒,對這孩子就有點看不上眼,很勉強的抱了下,就吩咐送回屋子裡去彆吹了風:“昭容呢?她怎麼樣了?”
穩婆忙說因為力竭暈過去了。
“好生伺候著。”雲風篁點一點頭,說了些慣常的場麵上,正待離開,卻見穩婆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欲言又止,就詫異,“還有什麼事兒?”
“昭容娘娘暈過去之前拉著婢子的手叮囑,說務必請您留下來幫忙主持大局,等她醒了再走。”穩婆說這話時很不安的掃視了瑞妃好幾眼,生怕被瑞妃記恨似的。
也難怪,賢妃瑞妃都是協理六宮之人,魏橫煙卻隻托付賢妃,提也不提瑞妃,儘管有著她平素跟賢妃關係更好、而且怡嘉宮與絢晴宮毗鄰而居的緣故,到底有些拂了瑞妃麵子。
索性瑞妃也不想接這種差使,聞言就道:“那辛苦賢妃娘娘了,昭容母女平安就好,妾身先一步告退!”
她走後,雲風篁問那穩婆:“昭容一向仔細,這回怎麼會難產的?這中間可有什麼異常?”
穩婆搖頭道:“沒什麼異常,就是昭容頭次生產十分緊張……”
猶豫了下,複小聲道,“許是被前些日子陳氏的事情給嚇著了。”
魏橫煙的膽子是真的不大,當初新晴的事情她就慌了好幾天,雲風篁歎口氣,道:“本宮知道了,既然昭容要本宮留下來幫忙,那本宮就暫且安排著罷。”
於是給正殿上下吩咐了一番,又命清都等近侍分頭監督,免得有人趁機對魏橫煙下手——這也是魏橫煙暈過去前堅持要雲風篁留下來的緣故——這麼一番折騰天都大亮了,隻是魏橫煙仍舊沒有醒過來,雲風篁也懶得回去浣花殿,就在偏殿隨便尋了個地方歪了會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帳幕外有人竊竊私語,有一把熟悉的聲音問著:“……多久了?說什麼時辰起來不曾?”
她有點懶洋洋的問了句:“是陛下來了麼?妾身已經醒了。”
就聽到淳嘉低聲吩咐了會兒,片刻後獨自走進來,道:“阿篁對昭容倒是好,這樣的小題大做也由著她,生生的熬了一宿。”
“心疼我?”雲風篁撐著手臂坐起來,哼笑道,“妃子裡頭數昭容對你家阿篁最是敬重,我多心疼她幾分不應該啊?”
淳嘉哼道:“是啊,心疼的都越過朕去了!”
“昭容不是不懂事的人,你要把五皇子抱給顧氏那邊,好好兒給她說,她沒有不答應的。”雲風篁起身下榻,去旁邊的衣架上取外袍,淳嘉見著,順手摘下來遞給她,嗤笑一聲道:“朕當然知道昭容不會不同意,朕方才猶豫不是為了這個事情。”
這讓雲風篁有點兒詫異了,她剛剛插話就是怕淳嘉說出保小的話,而淳嘉對魏橫煙的感觀並不壞,唯一讓他做出這種決定的,不外乎是他一早決定了將五皇子交給顧箴撫養,那麼魏橫煙這個順理成章的母妃,在一定程度上,自然成了絆腳石。
可淳嘉說不是這個緣故……她披了外衫,一邊係著衣帶一邊問:“你這麼看重三皇女?”
這話是疑問,卻帶著分明的否定。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三皇女那羸弱的樣子,養不養的大還是個問題呢。
淳嘉至於為了這麼個當時還沒落地的女兒,犧牲魏橫煙?
“……”淳嘉欲言又止,過了會兒才微微歎口氣,說道,“罷了。”
他不欲談這個事情,轉開話題道,“你自己膝下一雙兒女尚小,前些日子整頓宮闈又去了不少人,也彆太操心昭容這邊,也多看著點自己那兒,彆到時候昭容好了,你自己焦頭爛額。”
雲風篁不以為然道:“前不久陳氏的事情把昭容嚇壞了,其實我在這裡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叫她知道了心安罷了。至於說絢晴宮那邊,前些日子整頓下來的教訓,他們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忘記了。”
說話間外頭雁引咳嗽一聲,隔著門戶稟告,魏橫煙的娘家人已經入宮,得知聖駕在此,就不敢貿然前來,正在慈母皇太後那邊請安——當然慈母皇太後對外畢竟是臥病狀態,所以也就是找個花廳打發她們喝茶。
“都忘了,今兒個是外命婦入宮來小聚的日子。”雲風篁聞言拍了拍腦袋,跟外頭道,“讓昭容的娘家人快快兒過來罷,陛下政務繁忙,過來看一回昭容也就要回去了的。”
邊說邊看淳嘉,淳嘉好笑道:“你都給朕安排了,朕等會兒還能不走嗎?”
想了下,就又叮囑她,彆為了昭容這邊,疏忽了自己宮裡頭,“昭容這一回不過生了個皇女,論起來哪裡有你宮裡的打眼?”
“阿霽是不是聽說了什麼,說的妾身都有點兒心慌了。”雲風篁聽著就問他,“以前你可沒說過這個話。”
淳嘉哂道:“以前你也沒像這樣留在彆人宮裡幫忙張羅、不管自己宮裡啊!”
這時候雁引又過來提醒,說魏橫煙的娘家女眷們已經在往這邊來了——這是委婉的催促天子離開,畢竟魏橫煙長輩們也還罷了,嫂子之類年輕的女眷,按照規矩是不適合跟天子照麵的。
淳嘉於是就起身走了,走之前讓雲風篁:“彆忘記去慶慈宮請安,皇祖母若是問起紀氏近況,你就說還圈進著,朝廷沒爭出個所以然來,鄴國公上表請求告老還鄉,如今朕與諸臣還在討論要不要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