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歐陽燕然提到了皇城司……
淳嘉其實早在賢妃中毒之後就跟攝政王提過這個事情了,可攝政王一直推諉著,哪怕口頭上答應了,實際上卻陽奉陰違。總而言之,淳嘉到現在都沒拿到完整的皇城司。
否則之前流虹的事情,也不至於線索中斷。
現在好容易有了再提的機會,他肯放過才怪!
淳嘉不但不幫攝政王解圍,還一臉善良寬厚的跟攝政王說私庫的東西王叔想拿多少就拿多少……這話等於催著攝政王交還皇城司了!
“……今日不是議犬子之事麼?卻走題至此,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針對孤而來!”攝政王沉著臉,心念轉了幾轉,自覺沒法回避,索性一拂袖,選擇舍車保帥,推了公襄霄出去頂缸。
歐陽燕然自然不會這麼輕易被引開注意力,堅持讓他說清楚皇城司的歸宿。
攝政王權當沒聽見,歐陽燕然見狀也乾脆,直接大聲說道:“眾所周知攝政王深受先帝孝宗大恩,而陛下乃孝宗嗣子,攝政王對陛下必然鼎力支持!且以攝政王的人品,怎麼可能死抱著並不該由藩王統領的皇城司不放?如今一言不發,可見是默許了陛下收回皇城司!隻不過因著皇城司當初是先帝親自交與,這才十分惆悵!”
說著就給丹墀上拱手,說是恭喜淳嘉。
這麼一弄,攝政王固然麵沉似水,卻到底不好當眾反對……他唯一能夠反對的理由就是這是孝宗親自給他的是個念想。
但這個理由其實不是很上台麵。
先帝給的念想你也不看看是什麼,皇城司是曆代天子親軍,從來沒有天子之外的人可以執掌。
攝政王之前的執掌已經是破例,如今在位的還是孝宗嗣子,淳嘉這個身份,攝政王敢公然對他不利,必然引起天
下人的激憤。
畢竟雖然孝宗活著的時候壓根沒見過淳嘉,但既然屬於名份上的父子,淳嘉合該繼承孝宗的恩澤。
比如說孝宗對攝政王好,攝政王就不能對淳嘉不好。
至少表麵上不行,絕對不行,否則會被認為他苛刻嫡兄的後嗣,乃是恩將仇報。
於是這件事情以淳嘉客客氣氣的跟攝政王道謝,說早幾年:“朕其時年歲尚幼,一應朝政都托付王叔及重臣,皇城司亦然。如今朕已長成,想必王叔心中也是欣慰。”
一句話將攝政王擁有皇城司的那些年,說成了是因為皇帝年少幫忙管著的。
也就是說,公襄若寄從來沒有擁有過皇城司。
故此半步皇太弟什麼的,傳聞隻能是傳聞。
……這天散朝後氣氛就不是很好,主要是攝政王為首的一乾臣子個個如喪考妣。
倒是淳嘉,心情不壞,還專門到浣花殿逗弄了會兒一雙兒女。
他心裡對於親生骨肉仍舊沒有疼愛入骨的那種深厚情誼,但因為倆孩子長的不錯,又被養的好,尤其是昭慶公主,真的是跟畫裡走出來的一樣,他們的母妃雲風篁又深得上意,所以淳嘉這會兒也會抱著看孩子的念頭到絢晴宮。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雲風篁陪他看完孩子,到了外間落座,就笑著給他道賀。
“皇城司本是天子所有,我登基這許多年才拿回來,已經是十分慚愧,又哪裡有什麼好喜悅的?”淳嘉搖了搖頭,卻說道,“隻是世子此番之事竟然會被翻出來,也不知道是誰所為?”
雲風篁不動聲色的說道:“約莫是陸氏父女做的?畢竟陛下都幫世子遮掩下去了,是誰這樣心心念念不顧陛下跟皇室的臉麵,也要捅出來?思來想去也就是這兩位最有嫌疑。大約是打著廢長立幼的心思吧。”
淳嘉聞言微微一笑,睨她一眼,道:“之前德妃這麼跟你說,你不是給否決了?”
“德妃告訴你的?”雲風篁掩嘴笑,道,“要不怎麼說陛下就是陛下呢?我以為德妃對我夠親近的了,結果啊到底還是跟陛下親!”
那蠢貨,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亂說,等過兩天看本宮給她好看!
淳嘉哂道:“閒聊的時候她跟我說你聰慧機敏,我套出來的,你可彆怪她。”
這怎麼可能呢,就算本來不怪,衝著你這番話也不可能不怪啊。
雲風篁說道:“陛下當我什麼人了,德妃我是當親妹妹看待的。”
反正本宮沒有親妹妹,愛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
“你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淳嘉也不知道是沒看出來雲風篁的惱怒呢還是看出來了但沒在意,總之他笑了笑,就將話題轉回去,道,“怎麼這會兒又說德妃的說辭了?”
“那還不是想了半晌覺得德妃的揣測比較有道理,可是之前又給她否決了,怕沒麵子?”雲風篁哼道,“所以臨時掰扯了幾句……陛下可不許說給德妃聽!”
淳嘉哭笑不得,道:“我還能拆你的台麼?隻是你也太狡黠了些,德妃可是對你佩服的緊,直說自己才疏學淺,稍微繞一繞的事兒就搞不清楚,沒你給她指點迷津根本不行!”
“那還不是為了陛下你著想?”雲風篁理直氣壯的說道,“前朝後宮誰不知道陛下偏愛我啊,我要是露出破綻來叫人以為自己愚笨了,外頭能不嚼舌根覺得陛下的眼力也不過如此?所以為著自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錯了也就錯了。可是為了陛下,我錯了也必須是對的……要不是心心念念都是陛下,陛下當我樂意弄虛作假呢?”
說的好像她強詞奪理胡攪蠻纏全部是為了淳嘉一樣。
淳嘉捏著賢妃麵頰,笑歎道:“是是是,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我……我真是太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