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盛名之下無虛士(2 / 2)

這後宮有毒 繁朵 8356 字 11個月前

出了醒心堂,她問歐陽福履:“這說辭是什麼時候想出來的?”

歐陽福履聞言一驚,擔心她懷疑自家這邊一早想出了這對策卻不肯講,故意等皇帝回來親自麵聖,連忙說道:“早兩日家裡送了口信來,說了一個理由,但不是很妥當。原本打算硬著頭皮稟告娘娘來的,當時陛下尚未歸來,家裡那邊覺得還有點兒功夫興許還能讓祖父再推敲一番……今兒個晌午前後,祖父才叫人送了這說辭。妾身不敢怠慢,略作熟悉之後,就派人去稟告娘娘的。”

雲風篁微微頷首,說道:“令祖父名下無虛。”

“祖父說娘娘才是冰雪聰明。”歐陽福履恭敬道,“此番若無娘娘指點,非但妾身難逃責罰,歐陽家的家聲也必然受到打擊,娘娘大恩大德,妾身與歐陽家都牢記在心!”

“你如今才有身孕,行宮路徑不比宮裡平坦,且回去歇著罷。”雲風篁笑了笑,這種話聽聽就好,她一天不失勢,歐陽家一天熱絡著,哪一天她不好了,隻怕歐陽家忘記的比誰都快。

所以並不在意,隻說道,“雖然陛下已經有了好幾位皇嗣,但高位所出卻不多,你這一胎還是得好生留意著才是。當初鄭氏就是在行宮裡出的事。再者,二皇子那事的真相,你自己還是得弄弄清楚,免得碎竹館裡被做了手腳都不知道。”

歐陽福履恭敬應了,雲風篁也就自顧自的離開。

回到蘭舟夜雨閣,她沉思了會兒,將陳兢陳竹等在紫泉殿時伺候的老人都叫到跟前:“流虹什麼時候同含素宮那邊有過來往?”

幾人聞言都很茫然,你看我我看你,回憶了好一會兒,還是陳竹不確定的說道:“早先蘭舟夜雨閣沒翻新的時候……好些人跟奴婢們攀交情,想過來伺候娘娘。但當時娘娘沒發話,奴婢們也不敢貿然答應什麼。當時的確有人專門找過流虹。不過那會兒奴婢也沒想到流虹那般喪心病狂,她一貫沉默寡言的,奴婢就沒太在意,依稀似乎有這麼回事。”

雲風篁皺眉道:“本宮也記得流虹素來沉默寡言……所以怎麼會有人專門去找她?”

按說就她跟前這些老人,陳竹陳兢雖然年輕卻很會來事,外頭的人想套近乎打探消息,也該找他們罷?

找流虹,就不怕說了半天她還是訥訥不語的尷尬麼?

“娘娘您忘了?咱們這些人,除卻念萱姑娘是您陪嫁進宮,清人清都幾位是您家生子出身,隻流虹是您親自開口跟前皇後要到身邊做大宮女的。”陳竹小聲提醒,“就算後來清人姑娘她們來了,流虹被撥了開去,地位也是不一樣。那些想到您跟前伺候的,所以希望跟她打聽出怎麼做才能夠讓娘娘主動開口要人?”

雲風篁:“……”

她冷靜了下,說道,“那你記得當時主動去尋流虹

的都有哪些人麼?”

陳竹有點兒為難,非常艱難的回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幾個名字:“好像有他們。”

“你帶人去將人都拿住了,好生盤問,同皇城司、同攝政王都什麼關係!”雲風篁點一點頭,“還有再仔細想想有沒有遺漏的?事關本宮以及皇嗣們的安危,不可輕忽!”

聽到最後一句,陳竹等人都是凜然,紛紛保證一定會用心辦差,決計不讓主子跟小主子們陷入危局。

打發了他們去做事,雲風篁方才端起茶水呷了口,抬頭就見清都有些惴惴的上來,小聲問:“娘娘,怎麼忽然提起來流虹了,莫不是……?”

“方才淑妃在陛下跟前說,之前將二皇子扔下水池的宮人,曾與一宮女相熟,那宮女尋過流虹。”雲風篁說道,“本宮忽然覺得從前對流虹有失關切,卻一直沒能了解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為誰做事?”

她對於這個唯一的親自開口要到身邊來的宮女從來沒有信任過。

畢竟是公襄霄開口推薦的。

雖然當時她懷疑這麼簡單就被交代出來的人不一定就是公襄霄手底下的皇城司成員,就算是,估摸著也不會是太受重視的那種……後來熙樂主動暴露,她就更加忽略流虹了。

去歲要不是被袁太後逼急了,她也想不起來拿這宮女的身份做文章。

本來流虹沒了也就沒了,反正皇帝迄今沒懷疑她,或者懷疑了但不深刻,而且毫無證據,如此犧牲這麼個下人也算值得了。

可現在淑妃跟歐陽家為了脫罪扯出來的人與事,卻讓雲風篁心裡有些不安……

她不信任流虹,但也不忌憚流虹,因為流虹的主子很可能是公襄霄,而雲風篁自覺公襄霄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可要是流虹背後還有人……

雖然那人未必知道她中毒的真相,但隻要確定流虹不曾下手毒害她,這份破綻,留著到底不安全。

雲風篁摩挲著掌中的茶碗,緩緩說道:“趁這光景叫人去查一查,也好心裡有個數。”

這會兒查的話皇帝知道了也不會起疑心。

清都鬆口氣,垂眸道:“隻是時過境遷,恐怕查不到什麼了。”

最好自家主子中毒的真相也是這樣。

雲風篁眯著眼,笑了笑,沒接這個話,卻慢悠悠道:“本宮有會兒沒去看孩子們了,他們現下可還乖麼?”

四位皇嗣這年紀走路說話都還不是很順暢,倒是淘氣不到哪兒去的。

但謝猛謝闊這倆孩子,卻是有點玩瘋了。

雲風篁見著她們時,活脫脫兩個泥猴子,還笑的開開心心,惹的雲風篁到嘴邊的嗬斥都轉成了個苦笑:“兩個小祖宗,這才多久沒見,就搞成這樣?等回頭仔細曬黑了,再也白不回去,長大了也是黑不溜丟的,看你們哭不哭!”

“那怕什麼?”謝闊聞言還有點兒擔心,謝猛卻全不在意,還笑著對姑姑扮鬼臉,大聲說道,“嫁不出去就讓姑姑繼續養著咱們唄,到時候哭的就該是姑姑了!”

雲風篁抿嘴笑:“你想得美!你要是嫁不出去啊,姑姑就把你嫁給那種討不到媳婦的老鰥夫,能換一分彩禮是一分。”

謝猛認為她根本舍不得,笑嘻嘻的湊過去,試圖將沾著泥巴的手朝她身上抹……如此一番嬉鬨後,雲風篁打發她們下去梳洗,謝闊卻悄悄兒靠過來,小聲道:“姑姑,方才我們玩耍時,看到明惠長公主殿下在角落裡燒紙……猛姐姐想過去看,我找借口將姐姐喊走了。”

雲風篁微怔,旋即笑著摸了摸她蓬亂的發頂:“乖,你姐姐確實魯莽些,你往後多看著點她。”

謝闊小聲說知道了,卻沒走,繼續道:“後來猛姐姐實在好奇,我們就從另外一個方向繞過去偷看……過了會兒,就有個人鬼鬼祟祟走出來,同長公主殿下私下說了好一會兒話。”

“……那人什麼樣子?”雲風篁一挑眉,頗有興趣,這明惠怎麼還不消停?嗯,不消停是好事,這金枝玉葉不搞事,她想報仇雪恨就隻能主動出擊,就淳嘉對孝宗骨血的情分,肯定不會讓她把事情做的太絕。

可要是不做絕,那算什麼報仇雪恨呢?

所以明惠長公主主動出擊她橫插一手讓長公主自食其果,甚至自食其果了好幾倍,這才是最合算的。

謝闊雖然年紀小卻很是聰慧,當下就給雲風篁仔細描述了一番,雲風篁聽罷,沉思片刻,總結道:“你說……是個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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