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1 / 2)

這後宮有毒 繁朵 7441 字 11個月前

雲風篁當然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責任,畢竟昨晚上她雖然打算讓人去放火來著,卻到底被人捷足先登了不是?

所以這會兒她理直氣壯的反駁說這跟自己毫無關係,主要責任應該在於善淵觀才是:“妾身聽說是守夜道姑不慎睡了過去,叫狸貓潛入偏殿打翻了火燭!這要是尋常道觀也還罷了,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可太皇太後請想,善淵觀是什麼地方?如今又住著些什麼人?卻還這樣不當心,可見壓根就沒把太皇太後您的安危放在心上!依著妾身來看,非但太皇太後應該立刻返回行宮,避開這等險地,此處道觀,合該捉拿下獄,嚴刑拷打了為您壓驚才是!”

但太皇太後隻想將雲風篁捉拿下獄嚴刑拷打了壓驚:“荒謬!這些年來善淵觀接待皇家女眷不是一次兩次,從來沒有發生過意外,為何獨你一來就出事?!可見你品行不端,為鬼神所憎厭!”

“太皇太後這話說的不對,妾身記得前歲時候庶人紀晟帶著後妃長公主們前來為陛下祈福求子,中間也是出過岔子的。”雲風篁輕笑一聲說道,“再說了,善淵觀受皇家供奉,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如果此地鬼神當真有靈,為何忍心見先帝無嗣,鬱鬱而終?妾身雖然年輕,卻也聽說過,當初庶人紀晟為先帝皇後時,可沒少來祈福求子,結果呢?直到先帝駕崩,膝下也不過三位皇女。可見善淵觀或者深受皇恩,可是這靈驗嘛……還真不怎麼樣!”

太皇太後冷笑道:“先帝若有子,如今的宮裡又怎麼輪得到你這等人橫行!”

“妾身雖愚鈍,卻也是太皇太後您親自下旨禮聘入宮的。”雲風篁柔聲道,“太皇太後如今不喜歡妾身了,妾身也不敢說什麼,總歸都是妾身的不是,沒能一直討您老人家歡心。”

“的確是你的不是。”太皇太後哂道,“哀家昨兒個才說了什麼?讓你不要出現在哀家跟前,你當時怎麼答應的呢?說你會在哀家看不到的地方伺候著,這會兒又跑來哀家跟前添堵,這是巴不得早點氣死了哀家,好讓淳嘉沒了牽掣,讓慈母、聖母皇太後正兒八經的當家做主,是也不是?”

雲風篁立刻跪下來:“妾身萬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妾身隻是聽聞走水之事,由衷擔心太皇太後在道觀之中的安全,故此想請太皇太後返回行宮,免得陛下掛心!”

“哀家的安危若是輪到你跟淳嘉來擔心,也活不到現在。”太皇太後不屑的說道,“滾出去罷,真當哀家是好糊弄的人?!”

雲風篁聞言沒動……因為太皇太後說了這話,她還沒作聲,左右侍者卻都默默退下。

這情況顯然有話單獨跟她講,她心念動了動,試探著起了身。

果然太皇太後視若無睹,等人都退出去了,才緩聲問:“皇帝可準許明惠下降?”

“您這話說的,明惠長公主殿下正值花信,陛下豈能不掛心?”雲風篁眨眨眼,說道,“不敢瞞太皇太後,妾身這回過來前,陛下才說到明惠長公主殿下的終身大事,隻是先帝就這麼一位嫡出的金枝玉葉,這駙馬人選總要好生斟酌才是。”

太皇太後淡淡說道:“這一斟酌,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滿朝文武看著,誰還能虧待了先帝骨血?”雲風篁反問。

她心道且不說淳嘉對先帝孝宗頗為感激,連帶著對三位長公主也是比較容忍,並沒有拿捏明惠長公主婚事的打算;就算不喜明惠,以天子的愛惜羽毛,也不會選擇阻撓長公主下降的方式啊。

就給她挑個表麵光鮮亮麗內裡汙濁不堪的駙馬不好嗎?

太皇太後吐了口氣,突兀道:“你很想做皇後?”

“……”雲風篁心裡迅速盤算了下,微笑道,“妾身哪有那個福氣?”

“這麼說就是有這個心思了?”太皇太後神情微妙起來,輕聲說道,“但你也知道,你是沒什麼指望做皇後的。”

不等雲風篁答話,她緊接著說道,“因為淳嘉不會允許。”

“你入宮迄今不足三年,就已經做到了僅次於皇後的貴妃,還深得帝寵,對當今這位天子合該有著了解。這是個小事縱容大事上寸步不讓的主兒。所以就算你很得他喜愛,有些事情,他覺得不行,你就無法逾越半步。”

“畢竟,你能有今日,包括你背後的謝氏能夠有今日,

全賴帝寵。”

“帝寵能夠成全你跟謝氏,也能限製你跟謝氏。”

雲風篁輕笑出聲,道:“太皇太後這麼說,難道是想助妾身一臂之力?”

“哀家與你並無淵源,反而有著些許仇怨,為何要平白助你?”太皇太後反問。

“那太皇太後同妾身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

太皇太後意義不明的笑了一下,說道:“你自己心裡也清楚,你想登臨鳳座,除非淳嘉彆無選擇,不得不立你為後。故此先以為貞熙淑妃立嗣為理由,將秦王記在翼國公嫡女的名下,方便日後裹挾翼國公府。繼而籠絡德妃,扶持謝氏。年初的時候又同歐陽氏約定為盟友,以免朝中無人,受到攻訐時難以反擊……然而謝氏底蘊太過淺薄,雲釗是個死腦筋,未必肯受你要挾,尤其秦王與貞熙淑妃並無血緣,雲氏肯為秦王做的到底有限;至於德妃,東興大長公主當年站隊有誤,魏氏這些年來十分衰落,自顧不暇。而歐陽氏麼,有歐陽淑妃在,他們可能真心實意為你?”

“所以你這番安排看似周全,實際上卻沒有一個可靠的。”

雲風篁笑著說道:“將來的事情誰知道呢?就好像當初妾身初入宮闈時,隻想落個痛快,誰知道不知不覺的就成了貴妃。倒是當初高高在上的前皇後跟康婕妤,卻已魂歸地府。”

太皇太後並沒有被她這話激怒,而是說道:“有紀氏的例子在,不管是淳嘉還是前朝諸臣,都不可能放任外戚專權的情況再次出現。這就是淳嘉不可能立你為後的根源,他寧可立一個不得寵的,譬如說顧箴。也絕對不會選擇你。其實如果你愚笨一些,天長地久的情分深厚之後,他興許還會一時心軟。但你這樣能乾精明,他防你隻怕比防淩紫更甚。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來講,你真的讓謝氏壯大成為比肩紀氏的門第,到那時候,偌大家族,為什麼還要聽你的?”

“太皇太後究竟想說什麼?”

“你如今扶持家族,必遭淳嘉與群臣忌諱;但不扶持家族,卻又沒有坐上鳳座的資本。”太皇太後端起麵前的茶水呷了口,好整以暇道,“一日尋不著破局良策,你必然隻能止步貴妃之位,眼睜睜看著顧箴膝下的皇子入主東宮!哀家說的,可對?”

雲風篁笑道:“以妾身的出身,能夠做到貴妃已經是邀天之幸,若是實在無緣鳳座,將來做個王太妃,卻也不算委屈了。”

“你若當真是那樣認命的人。”太皇太後也笑了一下,淡淡說道,“方才卻何必聽哀家說這半晌?”

“您是太皇太後,您要說話,妾身哪有不聽的道理?”

太皇太後道:“嗯,你倒是個孝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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