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箴的應對很快傳到了雲風篁耳中,她微哂道:“皇後也有決斷了啊,本宮還以為,她會心慈手軟,或者不知道該怎麼做呢。”
可見環境對人的影響有多大,還是瑤寧夫人時候的顧箴,性-子偏直而不擅算計,而且心思也不算陰狠……或者說,她沒有陰狠的能耐,愛憎都是直來直去。
如今登臨後位滿打滿算還不足一年,對付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就已經這樣果決狠辣了,簡直判若兩人。
雲風篁所以覺得前朝後宮講自己睚眥必報什麼的,都是不公正的。
她本來也是個好人啊,都是宮闈把她帶壞了……
“娘娘,那這事兒,咱們要做什麼不?”陳兢躬身請示。
“盯著點兒顧氏的人。”雲風篁悠然說道,“要是可以,拿點兒他們前往萬年縣的目的的憑據,回頭也好提醒慈母皇太後。”
看吧,袁太後對她那麼壞,她還想著不要讓老人家被蒙在鼓裡,她就是這麼寬宏大量以德報怨。
說完了這事情,貴妃又想起來,“算算日子,韶妃該生了?”
“是呢娘娘。”陳兢點著頭,“韶妃娘娘是去歲年尾傳的消息,按照太醫算的日子,差不多也就在這兩天發動了。”
聲音一低,“娘娘可是覺得……?”
“宮裡都六位皇子三位皇女了,本宮覺得個什麼?”雲風篁瞥他一眼,不在意的說道,“她要是能生就讓她生好了,皇嗣興旺,於國於家都是件好事。咱們不要多管閒事,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萬一韶妃自己福薄命短,可彆賴到本宮頭上來!”
沒辦法,她之前栽贓彆人次數太多太多,總懷疑其他人也會用差不多的招數來對付自己。
偏韶妃又有個會鬨騰的重臣爹,雲風篁不至於說怕了那殷衢,卻也不想平白的招事兒。
如此讓陳兢去暗中留意了還不算,次日淳嘉過來,她還專門同皇帝提了這事兒,讓皇帝這兩天該去殷芄那邊走動下:“她日子快到了,您要不去瞧瞧,彆以為您不在意她們娘兒倆,到時候胡思亂想的,於皇嗣不利。”
因為後妃懷孕之後不適合侍寢,淳嘉前些日子還偶爾去幾個有孕妃嬪處坐坐,這段時間忙著,彆說韶妃了,就是淑妃那兒,他都有大半個月沒過去了。
要說對韶妃腹中子嗣的重視,說實話,皇帝還真沒有。
畢竟他心裡對皇嗣們本來就沒有外人以為的那樣愛若性命,再加上如今都九個孩子了,哪裡顧得過來?
韶妃這一胎是男是女,乃至於能不能順利生下來,淳嘉都可以平平靜靜的接受。
但既然貴妃這麼說了,他也就答應下來,順勢誇雲風篁賢惠大度。
“妾身可不是賢惠大度。”雲風篁白他一眼,要笑不笑的說道,“妾身還不是怕韶妃有個三長兩短的,前朝殷大人揪著妾身不放?誰叫妾身沒個重臣的父兄,對殷大人那樣的,隻能做低伏小些呢?”
她不能讓淳嘉覺得她賢惠大度,因為太賢惠大度了,淳嘉諸事纏身的時候可能覺得她懂事體貼,回頭冷靜下來,不定又要懷疑她沒有那樣喜歡她。
再者,有能給殷氏父女上眼藥的機會,乾嘛放過?
果然淳嘉本來笑著的,聽了這話就微微皺眉,說道:“殷衢近來又說你什麼了?誰告訴你
的?”
“那些都是小事。”雲風篁含糊帶過,畢竟她也不知道人家殷衢最近說沒說自己壞話,說了些什麼……隻道,“但謀害宮妃跟皇嗣這樣的罪名妾身可不敢領,妾身膝下兒女雙全,又有陛下寵愛,她韶妃生什麼下來能威脅到妾身?妾身才不在乎她這一胎呢。可總有些人不這麼想,總覺得妾身得寵就是嫉妒成性,容不下宮裡其他人跟其他皇嗣。這要是換了妾身才進宮那會兒,有一個算一個,再沒有放過他們的!”
“但現在麼,可能是做了母妃,再加上有陛下護著,性-子倒是緩和了不少,卻懶得同他們計較了。”
這話講的仿佛自己在淳嘉不知道的時候受了多少零零碎碎的委屈一樣,淳嘉理智上覺得她有可能是裝的,但感情上畢竟還是心疼了:“都是些什麼人?你怎也不跟我講?你不想計較,我可還想計較的。”
“你那樣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雲風篁很滿意他的關切,柔聲說道,“歸根到底他們也是嫉恨才這麼說的,越這麼說越可見他們心裡的不痛快,所以我做什麼要在意呢?要是當真過分了,我可不會同你客氣。”
這晚上兩人很是親熱了一番,以至於次日雲風篁到崇昌殿時足足遲到了一炷香。
後妃們都知道淳嘉夜裡歇的是浣花殿,看到這種情況,臉色都不是很好,但也不敢說什麼。
等請安畢,顧箴讓其他人先散了,留了三妃下來說話,就告訴他們,昨天皇帝那邊對於袁梔娘想留在萬年縣生產的事兒給了準信,是答應了:“但本宮覺得那邊沒人坐鎮不好,你們認為呢?”
“娘娘,賢妃已然是四妃之一,與妾身這些人平起平坐。”聞言淑妃跟德妃都看雲風篁,雲風篁就隨意道,“妾身們這些人去了,未必好坐鎮。若是娘娘不放心,不如請娘娘鳳駕親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