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會隻是敢怒不敢言嗎?
“從三皇子入手還有一個好處。”謝無爭又補充道,“咱們都知道,他是敏陽侯嫡親外孫,康婕妤的親生骨肉……紀氏餘孽如今在外尚未鏟除呢,宮裡還有太皇太後在。誰敢說宮禁之中,就沒有還惦記著舊主的餘孽在?”
所以,派去攛掇三皇子的人,完全可以打著其生母舊部的旗號!
哪怕露出破綻來,隻要手腳夠乾淨,也能甩鍋給紀氏餘孽。
“……你說,陛下是否也懷疑了三皇子?”雲風篁沉思片刻,緩聲問。
謝無爭一怔,旋即道:“按說,陛下英明神武,咱們能夠想到的,陛下也會想到。但至今三皇子沒有什麼動靜……”
“有可能是陛下想著放
長線釣大魚,畢竟如二十一哥所言,宮外的紀氏餘孽尚未徹底鏟除呢,何況宮禁之中?”雲風篁冷靜道,“三皇子到底隻是一介孩童,就算心裡充滿了對兄弟的嫉恨,乃至於真的試圖謀害十皇子,之前沒察覺也還罷了。既然察覺了,要防著他也是有的是法子。貿然處置了他,一來三皇子年幼,皇後必然心軟;二來他到底也是陛下骨血,十皇子又沒有大礙了,陛下也得考慮會不會因此被議論不念骨肉之情。最主要的是打草驚蛇……還不如不動聲色,隻叫人在旁邊瞧著,看誰去聯絡他!”
見謝無爭皺眉,她安撫道,“當然,二十一哥的提議也是極好的。左右如你所言,十五還小,咱們先行觀望就是。”
畢竟萬一皇帝的確派人盯著三皇子準備釣魚,他們這兒冒充紀氏餘孽上去兜搭,不是等於送的麼?
“……還是娘娘考慮周到。”謝無爭似想到那種可能,額頭微微見汗,輕歎一聲,說道,“萬幸宮裡有娘娘坐鎮,不然,隻怕要誤了大事了。”
雲風篁怕他心灰意冷,繼續安撫道:“這哪裡是你考慮不周?這是你才回來帝京,許多事情都不知道,難免有著疏漏。”
心下卻暗自苦笑,能不周到麼?
她都坑了自己多少次了!
要是還不知道長記性,也白得寵這些年。
淳嘉喜歡她,不就是覺得她聰慧?她偶爾犯個錯吃個虧,還能推到家世不如人之類的地方去,博取同情憐惜;要是見天的吃虧上當,皇帝多半就會懷疑她其實是個蠢貨,繼而沒了興趣……
得虧她醒悟的迅速,圓場圓的好。
不然……
貴妃壓下那些糟心的回憶,繼續說道:“二十一哥這次回來的也是湊巧,姑姑給十八哥做媒了崔家小姐,據說很是般配。婚期已然定下,就等十八哥為先頭的十八嫂還有侄兒守孝滿了,便會過門。本來還想著崔氏是高門大戶,若是十八哥這邊親眷少了不像樣子。你們回來了,卻也能給十八哥做臉。”
“這事兒臣在家裡也聽人提過。”謝無爭點點頭,說道,“此番回來帝京的路上,殿下還在尋思著庫房,說一定要給十八哥備份厚禮呢。”
“哪裡好叫殿下破費?”雲風篁微微搖頭,“二十一哥回去勸著點殿下罷,畢竟十八哥此番也隻是續弦而已。場麵太張揚了,江氏看到了隻怕也會難過……昆澤夫婦可一直在帝京的。”
她這麼說其實是存心想壓一壓這未來的十八繼嫂。
畢竟謝細雨是她關係最為要好的嫡親兄弟,他要是尚主也還罷了,娶的崔家小姐固然也算高攀,在現在的雲風篁眼裡也就那麼回事。
她可不想這崔氏過門之後依仗年輕跟出身彈壓著謝細雨。
這不僅僅是出於一個妹妹偏袒兄長的想法,最主要的也是,雲風篁讚成這門親事,是為了通過這場婚姻,將崔琬綁到自己這邊來,而不是讓自己成為崔琬的助力,這個主次,可不能顛倒。
所以從婚禮上,她就要敲打崔氏,讓他們明白,這場聯姻裡,她敏貴妃才是說了算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