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話說倉廩實而知禮儀,就是這個道理。”
“試問本宮當初初入宮闈時,如果老老實實的匍匐在袁楝娘足前,彆說能夠有今日,那是連性命都保不住!”
“當時的本宮沒有資格高尚知禮,如今的闊兒,難道就有資格?”
謝闊本來在雲風篁心目中就不如謝猛,她要是放棄了這次機會,興許能夠跟謝猛、謝奣的感情更進一步,但……有意義麼?
這兩位的前途都在雲風篁手裡,她得到她們的好感,又能如何?
叫雲風篁失望了,沒得再無機會得到貴妃姑姑的扶持。
“……婢子這不是,想著闊小姐到底是自己人?”清人其實也不是真的推崇光風霽月,卻是因為,“婢子也是糊塗了,道理就算懂,卻總想著她們是娘娘跟前長大的,總該有幾分知恩圖報才是。”
其實謝闊要是賣了謝猛謝奣清人並不是很在意,關鍵就怕謝闊這麼自私自利習慣了,往後對雲風篁是不是也會一樣的忘恩負義?
“就謝氏如今這樣子,本宮還真不指望他們的品行。”雲風篁聽著歎口氣,說道,“品行再好,有諸家名門壓製著,難道還能夠憑借門風,名滿天下嗎?”
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彆說洛氏孟氏殷氏歐陽氏這些人家不會給謝氏這樣的機會了,就算給了,謝氏也真的刷不動這名望。
畢竟謝風鬟的事情才過去多久……
雲風篁所以感慨,“高風亮節如今於家門振興是無濟於事的,隻要不是那種聲名狼藉其實就差不多了。本宮現在根本不在乎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麼,隻望他們聰明些才好。”
隻要謝氏上下腦子清楚,就該明白這個時候他們家最大的靠山就是雲風篁,就該好好兒維護雲風篁。
對於聰明人來說,隻要抓住關鍵的利益部分,就不怕他們背叛、不怕他們不主動靠攏過來。
所以雲風篁壓根就不擔心謝闊性-子若果是那種自私自利的,會不會養虎為患。
畢竟這侄女兒但凡是個可造就的,她也不會指望單純靠著姑侄情分將之籠絡住。
她自己當初在族中時何嘗不是跟一班長輩關係密切?
可進宮以來,還不是處處當家做主,根本不容家裡那些人置喙?就算是做出低姿態來,那也是逢場作戲罷了。
歸根到底她從來沒有放鬆過主動權。
其實雲風篁最擔心的還是碰見了蠢貨。
比如說之前那些在帝京鬨的不可開交還妄想反過來轄製她的族人……
真是想想都覺得心累。
想到那些族人,雲風篁倒是記起來之前王師北上時,謝氏派遣了許多族人投軍,也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多少,可有折損?
她當然不在乎那些人的折損,她就是希望他們在戰場上也能夠像當初在帝京時一樣膽大妄為,多立些功勞,給謝氏增光添彩才是。
“算著日子昭武伯也快抵達帝京了。”雲風篁思索了一番,對清人說道,“叫陳兢將前朝的消息多打探些,看看朝中都有些什麼動向?”
她這兒又是忙前朝又是忙後宮的,簡直不可開交,皇後那邊叫人過來催促,她才想起來,答應給慈母皇太後的親手做的物件還沒準備呢。
“本宮一早就弄好了,隻是皇後娘娘那邊沒提,本宮還以為這事兒又有著什麼變故,故此就沒吭聲。”雖然如此,雲風篁當然不肯承認,吩咐給來人賜座,給清人使個眼色,就緩緩說道,“誰知道這會兒日子都快到了才來,這路上還來得及嗎?”
來人賠笑道:“皇後娘娘會安排人快馬送去,請貴妃娘娘放心就是!”
雲風篁點一點頭:“因著完成之後怕弄壞了不好,東西放的有些深,你且等會兒。”
如此一番拖延,最後是清人親自捧著一方帕子出來,上頭繡著不甚精致的“壽”字,因為是放在烏木描金漆盤裡出來的,被漆盤的繁複華麗花紋一比,望去著實有些寒酸。
不過來人也好,片刻後看到的皇後也罷,倒也沒有懷疑,畢竟雲風篁晉升迅速,算著恐怕進宮以來就沒摸過針,就算從前技藝不俗,如今也該鬆弛了,繡的不好也不奇怪。隻是私下難免吐槽幾句:“這小雲氏真不知道哪裡入了陛下的眼,這手藝也未免太差了點兒。”
因為其他妃子也有預備了繡品的,那可是講究多了,是一架落地屏風,比較起來,這帕子簡直滿滿都是敷衍。
皇後雖然從前一直跟袁太後不和,瞧著都有些無奈了:“貴妃這……還不如不送呢!”
畢竟被其他壽禮一襯托,怕不是去給太後添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