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要是公襄氏的恩怨,何以淳嘉的子嗣沒有這樣的針對?
這件事情後妃雖然有意私下裡擺平,但最終還是鬨到了淳嘉跟前。
皇帝夾雜在後妃跟嗣妹之間十分的為難,經過一番斟酌,他最終還是偏向了雲安,或者說,偏向了他孝順嗣父的人設,決定讓金溪郡主進女學不說,甚至還要交給顧箴撫養。
顧箴:“…………………………”
她私下裡提醒皇帝,“妾身不是小氣的不讓外甥女進女學,更不是不想照顧這孩子。但雲安親口說了這孩子的種種薄命之處,若果她在宮裡有個三長兩短。這叫妾身如何交代?”
淳嘉說道:“皇後的為難朕也知道,朕也同雲安說了。但雲安如今有些急病亂投醫的意思,堅持這麼做,而且說了哪怕有著不好也不追究……先帝就三個女兒,朕也就這麼三個妹妹,你知道明惠自從庶人紀晟去後便視朕為眼中釘肉中刺;遂安呢膝下又無所出;難得雲安有這麼個女兒,朕不能不多照顧點。”
顧箴無奈道:“那可說好了,妾身會儘力照顧金溪郡主,隻是若是郡主有什麼閃失,陛下可不能怪妾身愚鈍。”
見皇帝再三保證到時候決計不會真正責怪她,頂多意思意思做給外頭看,皇後才歎著
氣應下來。
說完了這事,她想起來自己父親,猶豫了下,到底問出來:“昭武伯回來敘職也有些日子了,卻不知道陛下以為如何?”
這話其實有點兒犯忌諱的,畢竟顧芳樹雖然是皇後的親爹,卻更是朝廷臣子。
皇後過問皇帝對他的安排,未免有些涉嫌乾政。
許是這個緣故,淳嘉看了眼她沒細說,隻緩緩道:“朕自有主張,皇後且去忙吧。”
顧箴想著自己母親帶進宮來的那些話,到底不甚放心,回到後宮,派人去同雲風篁說了事情經過,就委婉拖她幫忙試探一下淳嘉的口風。
要求不高,也不需要幫忙說情,隻要知道淳嘉態度的大概偏向就行。
雲風篁所以略作考慮,也就答應下來。
當天晌午後,她派人去給淳嘉送了一回羹湯,順便打著昭慶的旗號,邀淳嘉到浣花殿,看望一下諸子女。
淳嘉果然在傍晚的時候過來了,同被提前喊過來的昭慶等子女親昵了一番,見雲風篁在旁邊欲言又止,就尋個借口打發了孩子們,笑著問:“這是還有事兒?”
“本來沒有,但剛剛皇後那邊有些煩惱,底下人擔心她,故此專門過來同妾身說了。”雲風篁懶洋洋說道,“妾身就尋思著莫不是陛下許久不去崇昌殿,以至於皇後娘娘又多想了?”
皇帝探究的看著她:“阿篁如今跟皇後似乎要好的很?”
“談不上要好不要好。”雲風篁似不在意道,“不過是這半年也算同病相憐彼此扶持過來的,那邊的下人都習慣有事兒來找妾身了,而對妾身來說呢,順嘴的事兒,就跟您提一提。您要是覺得妾身多嘴,那妾身往後就不說了。”
這種無可無不可的態度倒是讓淳嘉比較相信。
因為如果貴妃一下子對皇後十分擁護,反倒是讓他生疑了。
“皇後才去前頭見了朕,想必是有其他煩心事罷。”淳嘉就微微笑道,“她一向喜歡多想,你就不要操心了。”
“皇後娘娘去前頭的事兒,妾身還會不知道?”雲風篁嗔他一眼,說道,“妾身是說您好久沒去看三皇子他們了。您想想昭慶他們見您的次數算多的,這兩日也沒少到妾身跟前可憐兮兮的問他們父皇呢!何況三皇子那邊?妾身想起來有些可憐罷了。那天跟皇後娘娘說完事情離開,恰好碰見三皇子、楚王帶著十皇子去請安,怎麼說呢,可能是經曆過秦王晉王的生死,妾身如今真有點見不得小孩子受委屈。”
皇帝一向覺得貴妃對孩子容易心軟,尤其雲風篁頻繁提到的是三皇子,眾所周知,他對紀暮紫留下來的這一雙子嗣並不待見。
就算皇後對雙生皇子很同情,但也隻是想法子將人朝他跟前塞,希望他態度軟和些,從來不敢再三再四的跟他提的。
也就貴妃會直截了當的說起來。
淳嘉認為雲風篁聰慧,哪裡不清楚就算帝寵在身,頻繁惹惱皇帝也是會消耗情誼的。三皇子跟雲風篁關係並不親切,雲風篁如果不是真心實意憐惜這位皇子,何至於幫忙提起來?
他沉思了會兒,就緩緩問:“怎麼?三皇子如今過的不好?朕聽說,皇後對他可不壞?”
雲風篁正要回答,外間卻就有宮人來了,臉色古怪的稟告說斛珠宮又雙叒叕出事了,這次倒黴的是司湛,原因據說是伺候安妃梳妝時扯痛了安妃的頭皮,所以被安妃叫人按著,將滿頭青絲都剃掉了。
這還不算,還叫人將司湛按在殿下,將十指指甲都紮了針。
於是司湛剛剛趁人不備吞了金,同伴在凝碧殿前跪了許久,安妃才慢條斯理的叫人去請了個醫女看。
照這個情況,司湛應該是活不了了。
這次斛珠宮倒是沒人能夠跑出來報信,卻是龔采蓀輾轉接到消息哭著過來找貴妃求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