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嘉聞言倒是有點兒頭疼了,他當初聽說遂安難以生育後,原沒有讓謝無爭怎麼樣的打算,偏偏謝無爭主動站出來做情聖,以皇帝勾心鬥角的經驗,哪裡看不出來這駙馬的心思,不過是想踩著遂安的痛楚一戰成名。
雖然遂安不是他嫡親胞妹,好歹是嗣妹,又是看著長大,又是有著政治上的禮遇需要,他斷不可能讓遂安平白吃這個虧的,所以對謝無爭很是敲打了一番。
結果現在好了,謝無爭至今沉得住氣,不為子嗣所動,倒是遂安跟沈太嬪母女倆,越發的坐不住了。
尤其是遂安同謝無爭去了一趟北地,親眼看到了謝氏的人丁興旺之後,越發的受到刺-激……這種刺-激其實淳嘉也能夠理解,他自己也是在子嗣稀少的環境裡長大的,很多艱難的時候,也未嘗沒想過如果自己兄弟姊妹眾多的話,是不是就會有人分擔一些,讓自己不那麼辛苦?
當然了,以皇帝現在的處境回望過去,他覺得沒有那麼多兄弟姐妹也挺好的……
扶陽端王要是還有其他兒子,哪怕不是袁太後所出,以袁太後對曲太後的不喜,王爵跟帝位,恐怕就跟他沒什麼關係了。
而且攝政王膝下統共就倆男嗣,何嘗和睦了?
但淳嘉心裡也清楚,遂安跟他不一樣,而且遂安這輩子沒有同父親兄弟,淳嘉對她又談不上掏心掏肺,若非不能生育,遂安隻怕是很期待兒孫滿堂熱熱鬨鬨的景象的。
總之皇帝並不反對嗣妹這樣的心願,關鍵是如今謝無爭不在乎,總不能他前兩年才壓著謝無爭發誓一心一意,這會兒就去勸人家主動過繼罷?
然而不止雲風篁兄妹怕遂安鬱鬱而終,皇帝也擔心這嗣妹因為子嗣的問題說沒就沒了,到時候外人豈不是覺得首先皇帝無能,沒保護好嗣妹;其次皇帝糊塗,打著為嗣妹好的旗號,反而害慘了嗣妹?
“……你說的也是,不過子嗣這種事情也是看緣分的。”皇帝思索了一番,歎道,“反正遂安膝下有倆孩子陪著也好,免得駙馬忙於政務的時候,她獨自在府裡寂寞。”
既然說起來遂安,淳嘉就又想到了另外兩個妹妹,此刻不免順便問起來,“金溪如今在女學那邊如何?”
“許是雲安殿下過於嬌慣的緣故,聽那邊的女先生講,說她性-子嬌氣些,而且反應也不如咱們昭慶迅速。當然,昭慶可是比金溪年長的,這話聽聽也就算了。”雲風篁隨口道,“其他還看不出來……妾身已經叮囑過昭慶,不許嫌棄妹妹,得時常帶著妹妹玩耍才是。”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都知道玉山郡主死的不明不白,而且金溪郡主也是為了避禍才進宮來混皇家女學的,雲風篁怎麼可能讓昭慶總是跟金溪郡主混一塊?
萬一被拖下水呢?
萬一受到殃及呢?
她跟昭慶交代的是千萬離金溪遠點,理由的話,對外就說覺得跟妹妹玩不到一起。
反正倆孩子差著年紀,金溪驕裡嬌氣的,昭慶又是嬌縱任性慣了,性-子還急,表姐妹不投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昭慶才這麼點大,雲風篁勸了說了叮囑了,孩子不聽話,總不
能吊起來打吧?
果然淳嘉聞言也沒多想,還說道:“雲安如今就這麼點兒骨血,也不指望她學得怎麼個才華橫溢法的,讓那孩子怎麼鬆快怎麼來就是。昭慶乃咱們長女,又素來聰慧,卻不好太過荒廢。知道你心疼金溪年幼,可咱們昭慶也不是很年長,彆太拘著她了。”
雲風篁愣了愣才意識到在皇帝心裡,自己在子嗣問題上受到的傷害簡直刻骨銘心,所以對任何孩子都存著善意,包括金溪。
她心下微哂,麵上則道:“妾身還沒拿昭慶怎麼樣呢,陛下就先護上了!這麼下去,往後若是昭慶胡鬨起來,陛下可彆又怪妾身沒教好她!”
“咱們昭慶素來懂事體貼,怎麼可能胡鬨?”淳嘉似笑非笑看她,“之前,這孩子因為被朕套話露了餡,可是當眾一腳踩住了朕的!這也是她年紀還小,若是長大些,豈不是要對朕飽以老拳?”
“孩子年紀小不懂事,陛下您也跟她計較?這可是您的大公主!”雲風篁立刻說道,“再說了,昭慶如今進了學,也是要麵子了的。若非跟陛下毫不見外,才不會這樣孩子氣呢。換了外臣您看看,孩子可是矜持得很,唯恐落了帝女體麵!”
淳嘉也沒真的生昭慶的氣,他素來如此,隻要不是妨礙了他的大局,他對奴婢都很是寬厚的,何況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聞言就是笑:“阿篁莫要拿這些話來糊弄朕了,這也就是昭慶打罵的是朕,換做了阿篁你,你怕是一早氣得不行!”
“陛下實在是多心了,這些孩子個個都是妾身的心肝兒,妾身怎麼舍得?”雲風篁正色說道,“再者妾身日日陪著他們,他們哪裡忍心叫妾身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