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嘉沉默了會兒,卻道,“其實也沒有。朕這些日子最操心的,還是北地的戰事。畢竟兩位母後……你也知道的,她們之間積怨已久,根本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開的。朕尋思了一回,覺得哪怕迎了她們回來宮裡,隻怕,也很難太平無事。既然如此,還不如先看著點兒戰事。至於兩位母後,等往後有了空暇再說好了。”
“……”雲風篁一時間有點兒無語,她當然不是真的想將兩位太後重新接回來宮裡,不過是看出淳嘉的故意試探,側麵加深自己沒了親爹、親娘也下落不明的淒楚無辜罷了。
沒想到皇帝這麼耿直的說了真心話,搞得貴妃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想了想,她緩聲說道:“這是因為兩位太後娘娘兀自安好的緣故。”
言外之意,皇帝在對待養母親娘上頭至今沒吃過大苦頭。
難免輕看了母子情誼。
淳
嘉聞言微哂,也不跟她爭,隻道:“朕同你兩個侄女兒尋了些人家,你可要瞧瞧麼?雖然她們如今都在孝期,但算著年紀,出了孝也差不多可以出閣了,彆耽擱了花信。”
雲風篁大為意外,她沒想到皇帝這段時間這樣忙碌,卻還有空過問這樣的事情。
旋即就是警惕,是懷疑皇帝生怕自己利用侄女聯姻高門權臣,存心找倆不怎麼樣的來糊弄。
結果皇帝說了家世情況,雲風篁一番對比之下,覺得竟然不錯?
再不動聲色的問了問細節,淳嘉顯然是花了功夫跟心思的,倒是說的頭頭是道,不是那種臨時起意搪塞她的。
“妾身何德何能,叫陛下這樣操心?”她頓時淚眼婆娑的,伸手抱住天子,沒口子的稱謝,完了轉頭就吩咐陳兢去打聽清楚,“這些人莫不是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疾?不然陛下何至於想說給闊兒奣兒?”
陳兢接了這吩咐還沒去辦呢,北麵就有戰事消息傳過來了,都是好消息,王師勢如破竹,韋紇望風而降……可能真相沒這麼誇張,但既然戰報這樣驕矜滿溢,至少應該很順利,縱然有著敗績,也是誤傷筋骨。倒是勝仗,一準兒收獲巨大。
朝野上下聞訊當然是極欣喜的,雲風篁聽著大軍過處挨個血洗部落的經過也十分快意。
她是不可能覺得此舉殘忍的,甚至幾個上表奏報建議泱泱大國合該以德報怨的禦史,都被她吹枕頭風讓皇帝從重處置了,最好發配邊關,世世代代不許離開,什麼時候也親身體會一下,親人慘遭屠戮、滿門幾乎沒有幸存者的悲痛。
這些部落裡有許多老弱病殘孕,興許瞧著極無辜極可憐。
但會州城上下有多少無辜者?
她謝氏哪些柔弱的孩童、女眷,不無辜不可憐嗎?
雲風篁不但不覺得血洗有問題,她甚至恨不得親自上場操刀!
不過快意過後,她又覺得有點兒疑惑:就是韋紇圖什麼?
謝氏的覆滅,在雲風篁看來,韋紇是個引子,罪魁禍首是昭武伯,可能還有紀氏餘孽。
問題是,沒有韋紇這個引子,顧芳樹同紀氏餘孽,是沒可能公然屠戮謝氏的。
且不說他們敢不敢,謝氏上下也不是善茬,不可能說待在那裡任人魚肉。
而韋紇打下會州城,就算有著內奸賣城門的便利,其實付出的代價也不少,尤其是逃跑時候的損失。
雲風篁就想不通他們圖什麼呢?
就圖會州城破之後,他們倉促劫掠的那點兒東西?
要擱之前他們過不下去的時候還有這種可能,但現在……草原上的金礦還沒開完好吧。
大可汗也至今沒有確定。
細琺跟訶勒就算叔侄倆拋棄殺父之仇私下合作,將勞師遠征的定北軍趕回國朝境內,免得繼續分潤金礦也就是了,做什麼要做出屠戮會州、徹底激怒國朝的舉動?
難不成,韋紇覺得國祚太豐厚,不揮霍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