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篁歎口氣,先道:“你雖然是本宮侄女兒,但進了宮,都是伺候陛下的人,且還是照宮裡稱呼罷。免得往後叫人聽見,挑的你不是。”
謝如男有些惴惴,低聲認錯,道:“是。娘娘。”
“陛下雖然純孝,但紀氏到底蕩然無存,你說太皇太後跟陛下之間,豈能沒點兒芥蒂?是故本宮這些人,向來對慶慈宮都是敬而遠之的。又怎麼可能托付太皇太後當眾提攜你呢?再說了,本宮在宮裡也算有些體麵,這麼點兒事情,何用勞動皇家長輩?本宮同皇後私下裡說一聲,也就是了。”雲風篁這才說道,“剛剛你大約沒注意,太皇太後開口喚你時,不止皇後跟本宮,連帶陛下都很是詫異。”
“娘娘……”謝如男聽著就很是惶恐,“妾身真的不知道……妾身要是知道……”
“那你還能當眾駁了太皇太後的好意不成?”雲風篁看她這樣子,倒是緩和下來,溫言道,“你且放心罷,這也未必是什麼壞事。終歸本宮在,還能叫你平白受了委屈去?這事兒怨不得你,應該是有其他緣故在裡頭。”
安慰了謝如男幾句,又賞賜了些東西,命人送了她回去秀茁宮,方喚了陳兢到跟前,問他,“今日到底怎麼回事?”
陳兢躬身道:“回娘娘的話,太皇太後為何喚了謝采女上前,恕奴婢無能,卻還沒查出來緣故。至於那高氏,對外說是著了暗手,實際上,卻是自覺不如那黃氏,故意為之!”
“哦?”這話讓雲風篁也有些意外,因為那高氏出事的那麼湊巧,再加上黃氏之前有逼出薑明淡的前科,那種時候,她跟皇後都懷疑高氏出事是黃氏所為,結果居然是反過來,乃是高氏意欲栽贓黃氏?
她忍不住道,“這事兒皇後知道了麼?什麼時候知道的?”
“皇後娘娘眼下應該也知道了,是才知道的。”陳兢小聲說道,“就在半晌前,秀茁宮上下也以為是黃氏所為,為了針對高氏呢。結果那高氏到底倉促行事,落了些痕跡下來,叫黃氏察覺到,這下子好了,兩人當場撕作一團……再加上娘娘方才叫人傳的話,如今秀茁宮管事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約莫再過一會兒,就要派人去請皇後娘娘做主了。”
雲風篁哂道:“皇後到底是皇後,手底下就是人才濟濟。”
這不是揶揄顧箴,是真的羨慕。
看人家黃氏跟高氏,心性好歹且不提,至少都是有腦子的。
就她們的資曆跟年紀,這段數也不算低了。
哪像她的親眷們,謝如男就算翹楚?
歎口氣,貴妃心累的交代,“謝氏江氏的采女你們心裡有數,憑手段是肯定拚不過這些新人的。早先本宮也說了,今時不比往日,我絢晴宮不可太過張揚,合該收斂鋒芒了。既然如此,此番本宮會親自督促皇後為謝如男封妃,至於其他的,就也不計較了。隻是這黃氏、高氏、薑氏之流,卻無論如何也不許和和氣氣才是。否則這宮裡,未免太過寂寞了些。”
沒辦法,年輕了好幾歲的新人都進宮來了,雲風篁總不能
繼續親自上陣。
如此彆人不說,她自己都覺得丟臉。
可是嫡係手下,從魏橫煙到謝如男,就沒有一個能打的。
伊杏恩算是比較出色了,但這伊氏……說實話,她迄今也沒做什麼真正背叛的舉動,但雲風篁到底不能相信她。
不僅僅是這位主兒生得傾國傾城又會來事兒,擔心給她機會成了氣候,會脫離掌控,也是因為她來曆透著蹊蹺。雲風篁可沒忘記這伊氏身上的違和之處。
隻不過當初她自己不能生,急著要手底下人幫忙生兒育女,伊氏美貌,淳嘉願意多睡個幾次,被寄予厚望,她懶得深究罷了。
至於十五皇子落地之後也沒計較,則是因為諸事纏身,一直騰不出手來。
而且現在她跟她手底下人都備受矚目,裡裡外外又知道伊杏恩是她一手提拔的嫡係,要是這會兒鬨出個好歹,她自己豈能不受牽累?
所以雲風篁的打算是一直壓著伊杏恩,等往後再說。
這人隻要不得勢,就算有什麼心思也很難實踐,也方便日後露出端倪時,方便撇清與甩鍋。
而曲紅篆倒是來曆清楚,隻是資質不行,聽話歸聽話,究竟欠缺獨當一麵的才乾,甚至連單純做個衝鋒陷陣的急先鋒,都不合格。
這種情況下,雲風篁自己高踞在上之後,手下竟然是後繼無人。
以她的手段倒是不難幕後操控,打壓新人,讓謝如男之輩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