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花鳥使那兒,是妾身自己設計……”伊杏恩的話被雲風篁打斷:“也許這是個意外,但也有可能,是因為你這麼做,恰好如了你那所謂次兄的打算。否則他要真的不同意你進宮,還能沒法子攔著你?且不說你出身原本就是個問題,就說他當時都能夠安排人給你遞口信了,還不能安排人給你做點兒手腳,讓你壓根沒法來帝京?”
“總而言之,不要聽風就是雨的,以為人家說是你兄弟,就是你兄弟了。”
“你且想一想,如果真是你次兄,他都派人將你從青樓裡弄出來了,甚至為此殺了鴇母跟芝州權貴,做什麼連跟你見一麵都吝嗇?”
“甚至在那次口信之後,就再無消息?”
“要是那種冷心冷情的人……卻何必管你人在青樓?”
“……”伊杏恩麵色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看得出來,這些年來不管她對那次兄是什麼看法,卻從來沒懷疑過那是自己的兄長的。
如今忽然被提醒,不禁有些無所適從。
雲風篁將她神情看在眼裡,嘴角微勾,柔聲說道:“所以本宮也是為你好,要是這事兒背後當真是你兄長,也還罷了。如果不是,你自己想想,人家到底是做什麼這樣折騰?要是純粹做好事,卻何必冒充你次兄?要是彆有所圖,嗬……那事情可就麻煩了。畢竟,敢從遙遠芝州布局,意指陛下枕畔的,實在屈指可數。”
“譬如說,紀氏。”
“你該知道,前不久,陛下再次親自過問了紀明玕的下落,乃是下定決心,要將其徹底誅殺!”
伊杏恩深呼吸數次,最終露出了一抹苦笑:“娘娘……所言甚是!”
……半晌後,雲風篁目送她離開,眯著眼叫來陳兢,三言兩語說了些特征口音:“這人淳嘉六年年末,曾在芝州出現,可能跟芝州作亂的那起子人有關係,去好生查一查。查的時候手腳利索些,彆叫人察覺。”
陳兢答應著,不免好奇:“娘娘,這人莫不是與昭容娘娘有關係?”
他記得伊杏恩就是芝州人士,而且這位伊昭容才走,貴妃就讓查人,想必是有著關係的。
“可能吧。”雲風篁卻不置可否,伊杏恩也是個心思深的,剛剛那番作態雖然不似作偽,但也未必可信。
至少未必完全可信。
不過,這人對親生骨肉,料想是有些在意的。
畢竟哪怕雲風篁自己,對著晉王,也是忍不住要為他謀劃的。
縱然秦王昭慶這些非親生的孩子,要說全心全意不至於,但要說一點兒真心實意都沒有,卻也不可能。
到底養了那麼久。
所以昭慶在手,隻要不把伊杏恩逼到絕路上,卻還是很可以用的。
雲風篁目前對伊杏恩也就這麼點要求了。
至於旁的……就看陳兢查下去的結果如何了。
倘若當真是個既心疼又嫌棄血親妹妹進過青樓的主兒,派不上什麼用場,安排善個後,免得往後這段前科被揭穿,以至於雲風篁手忙腳亂,也就是了。
但若是對方不肯露麵的緣故,頗有些特彆……
那雲風篁當然不會放過送上門來的人與事。
想到此處,她笑著讓紅萼:“有兩日沒見昭慶了,待會兒她若是閒著,且召她來,就說本宮想起來考核其課業。”
皇長女聰慧,從來不懼考核。
故此這對於昭慶來說,是難得的跟母妃相處的機會。
既然要使喚人家生母往後衝鋒陷陣身先士卒,總也要給人家女兒些甜頭,才顯出誠意不是?
七皇子如此,昭慶當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