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嘉還在還朝的路上,皇家學堂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十皇子同七皇子打了起來,九皇子拉偏架,下陰手將十皇子絆倒。爾後,秦王與三皇子各自維護同一個母親的弟弟,也動上了手,在秦王的威脅下,二皇子被迫加入戰團。
而六皇子也被三皇子跟十皇子嗬斥著動了手。
之後事情鬨大,卻是混亂之中,七皇子被十皇子抄起硯台砸破了額頭,血流了半張麵孔。
其實傷的不是很重,但看著十分可怖不說,最關鍵的是,七皇子背後不但有個盛寵在身的養母雲風篁,還有個護短成癖的外祖父殷衢。
殷衢聽到消息就炸了!
而且這年跟往常不一樣,益王夫婦奉詔離開藩國來帝京請安,原本除夕宴上齊聚一堂之後,正月裡再私下跟親眷們來往一番,也就告辭走人了。
但由於淳嘉猝然前往行宮,益王妃許久不見家人,就借口牽掛慈母皇太後,想等聖駕回來當麵請安過了再走逗留了下來。
益王妃跟溫徽賢妃姐妹情深,對胞姐留下來唯一的骨血,自然也是重視無比!
尤其殷女蘿出閣沒多久,公襄霄就喪父喪繼母,以至於至今膝下無所出,沒有親生骨肉分心,對外甥就更重視了。
這兩位根本等不到皇後這邊商量好對策,就直接遞帖子進宮,跟中宮要說法。
殷衢尤其的憤怒,當著皇後的麵,指著十皇子破口大罵:“堂堂嫡皇子,對兄長動手,已經是亂了長幼秩序,下手偷襲,還致兄長頭破血流,簡直豈有此理!小小年紀就這樣心腸歹毒,往後這天下,焉有你兄弟的活路!”
這話就差直接說將來絕對不能立十皇子,不然其他皇子全部活不成了。
顧箴又氣又怒,沉聲喝道:“夠了!殷大人疼愛外孫心切,本宮能夠理解。本宮身為正宮,何嘗不是七皇子的嫡母?何嘗不心疼七皇子?隻是小十今年才六歲,方才入學,他懂什麼?還請大人息怒,莫要這般口不擇言,小十年歲尚幼,可是擔當不起!”
“三歲看八十,十皇子六歲可見本性!”殷衢陰冷道,“何況如今學堂裡的皇子,誰不是從六歲過來的?其他不說,就說三皇子,聽聞從小到大,同秦王吵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什麼時候下過這樣的狠手?娘娘雖然是所有皇嗣的嫡母,可十皇子是在您跟前養大的,其生母平氏更是您的心腹,臣的外孫卻是貴妃娘娘撫育長大,且臣之長女,與娘娘也不算熟絡。臣也明白遠近親疏的道理,在娘娘心目中,七皇子自然不如十皇子,然而小孩子不懂事,難道娘娘也不明白為人嫡母,至少大是大非上應該一碗水端平的道理嗎?”
顧箴攥緊了拳,努力按捺住怒火:“本宮沒說不罰小十,但這本來就是小孩子家家玩鬨,何至於說的仿佛小十十惡不赦一樣?!”
“臣也不是非要諸皇嗣做個聖人,可偌大硯台朝腦袋上砸,這是玩鬨?!”殷衢厲聲喝道,“這是想弑兄!!!又或者,對於顧氏女來說,這都是司空見慣之事?那也難怪顧氏後繼無人!”
這下子顧箴也忍不住氣了,拍案而起:“放肆!”
“論長幼,七皇子年長於十皇子;論尊卑,十皇子號稱嫡出皇子,生母不過區區一介宮婢出身,七皇子生母卻是我殷氏貴女!”殷衢連雲風篁都敢撕,連皇帝都敢懟,怎麼可能被皇後嚇倒,聞言勃然大怒,比皇後還大聲的咆哮回去,“一個婢生子充當的嫡子罷了,六歲就敢下這樣的毒手,若是往後得勢,豈非再次重演世宗
晚年之事!!!”
顧箴幾欲吐血:“皇子記在本宮名下,那就是嫡子!按照你的意思,難不成陛下至今也還要被當扶陽王看待?!”
本來她抬出淳嘉很可以挽回一波,但殷衢撕架的水準也不是吹噓出來的,想也不想的冷笑:“狠毒小兒,有什麼資格與陛下相提並論!”
又懷疑的看著皇後,“原來在皇後娘娘眼裡,十皇子便一準是儲君了?所以從現在起,就可以殘害手足?隻是當今天子聖明,又豈能容忍這樣的子嗣!”
……這天殷衢將顧箴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讓左右抬把刀上來,當殿斬了這老匹夫!
然而事情還沒完,因為益王妃先是趕到絢晴宮看外孫,據說當時就哭的梨花帶雨,轉頭又跑到……太皇太後跟前哭去了!
也不知道她怎麼說動太皇太後的,一向不問世事的太皇太後為此都親自召了皇後過去,話裡話外勸她大度點,彆隻將自己膝下的孩子當人看,也心疼一下其他妃嬪膝下懂事的孩子。
毫無疑問,在太皇太後眼裡,七皇子,就是那個懂事的孩子。
老人家氣度雍容和藹可親綿裡藏刀的說了:“貴妃跟前的其他孩子,哀家接觸的不多,也不提了。這小七哀家知道,是個極懂事可愛的孩子。你說秦王昭慶胡鬨,也還罷了。你說小七會主動欺負人,哀家是一千一萬個不相信的!”
所以,您老的意思,就是這事兒全怪小十?
顧箴心裡憋屈的不得了,其實這個事情之所以會打起來,也很難談的清楚是誰的錯:七皇子有個近身宮女,叫做弦衣。因為服侍的好,七皇子去學堂時,也是她在外頭候著。
如此就叫學堂裡的皇子們也知道她叫什麼了。
而十皇子的生母平氏,閨名平纖宜,卻與這弦衣的名字諧音。
這位皇子反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曉得身世後,對平纖宜十分的敬重,得知此事,就要求七皇子給宮女改名。
七皇子的性格,如太皇太後所言,在雲風篁撫育的諸皇嗣裡,算是最平和寬厚的。
但架不住他對雲風篁的依戀,以及秦王昭慶這兩位兄姐的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