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情況下,他要是隻有皇女也還罷了。
但凡有了皇子,就有可能被去父留子,他怎麼敢有皇嗣?
結果辛辛苦苦奮鬥了這許多年,最後還是要將帝位交給流著紀氏血脈的皇子……雲風篁設身處地的為淳嘉想一想,都覺得慪得慌!
總之,現在這種韋紇迅速敗亡、讓淳嘉失去警惕心跟上進的方向的局麵,對紀氏餘孽來說,是最好的。
皇帝環顧左右,再無大敵,從身心都鬆弛下去了,才不會發現紀氏的安排,三皇子也好,或者二皇子,才有登基的指望。
不然的話,雲風篁敢保證,就是自己現在空口無憑,將這些揣測去跟淳嘉說了,淳嘉也會立刻出手,斷絕雙生皇子承位的任何可能。
他甚至都不需要下毒手,隻要找個絕嗣的遠支,將兩位皇子出繼出去,那麼往後諸皇子無論鬥得多激烈,但凡有一個活下來的,帝位,也跟紀氏血脈毫無關係了。
……問題是,雲風篁反複斟酌之下,並不打算告訴淳嘉。
至少現在不打算告訴淳嘉。
原因有幾個:第一,她還希望三皇子幫晉王解決掉十皇子與十二皇子,雖然十皇子跟十二皇子看起來不是那種天賦異稟的主兒,晉王
如今瞧著倒是還有幾分聰慧,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多了去了,誰能保證孩子們長大之後,晉王一定可以堂堂正正的彈壓住諸多兄弟?第二,她是江曠的親生女兒,於情於理她都會很在乎江曠的生死,然而淳嘉卻未必。
哪怕皇帝顧忌她的心情,吩咐底下人以江曠的性命為優先……
問題是,皇帝手底下人當然以皇帝的利益為先。
敢為君死的主兒又不是沒有!
再加上當初謝蹇的例子……雲風篁擔心,一旦告密之後,淳嘉有著行動,被紀氏餘孽察覺到,反而會害了江曠性命。
第三則是,淳嘉在儲君這個問題上,鬆口太快了,以至於雲風篁至今都感覺有點兒不真實。
以兩人迄今的情分,她不願意去猜測是不是淳嘉在試探自己,或者乾脆就是投下一個誘餌,但她總也要防著,哪一天天子又雙叒叕改變想法了呢?
所以她不能將自己的底牌與軟肋徹底交出去。
“往後盯著點兒二皇子三皇子罷。”雲風篁獨自思索良久,最終這樣吩咐陳兢,“還有,安排幾個人,要來曆清白,同咱們毫無關係的,提前打發去前頭伺候著。等以後,二皇子三皇子過去了,設法弄到他們身邊。記住,整個過程,都要同咱們毫無關係!是那種哪怕兩位皇子有個三長兩短,都跟咱們毫無關係的清白,明白嗎?”
陳兢肅然:“奴婢遵命!”
雲風篁眉宇微微鬆弛了點兒,頷首:“你去做罷。”
她想過了,紀氏餘孽的這番安排,一旦事成,固然聳人聽聞,但,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那就是雙生皇子首先得活著。
如果雙生皇子死了呢?
甚至在儲君之位的爭奪剛剛開始的時候,就死了,那樣的話,紀氏餘孽要怎麼辦?
他們總不可能隨便扶持一個皇子出來登基罷?
被扶持的皇子或者會很感激,但是沒有血脈的羈絆,卻憑什麼在承位之後,給予他們厚報,而不是對他們趕儘殺絕?
皇家子弟,彆管做尋常皇子的時候多守信多寬厚,上位之後,排除異己獨攬大權什麼的,那都是無師自通的本能。
真到那時候,紀氏餘孽若是沒有合適的皇子選擇……
那雲風篁可以推薦自己的晉王給他們啊!
自己跟紀氏也是很有淵源的,比如說她曾經就是元後紀淩紫的宮鬥先鋒,當初在元後的授意下,可是一度撕遍六宮!從這個方麵來看,跟紀氏,四舍五入也是自己人了不是?
既然是自己人,那流著紀氏血脈的皇子死了,自己母子來繼承紀氏餘孽,啊呸,是紀氏餘澤,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想到此處,雲風篁叫住陳兢,再次強調:“兩位皇子若是有事情,誰做的都可以,總之裡裡外外,都不許跟絢晴宮有任何關係!明白嗎?”
不然就算場麵上,也不好同紀氏餘孽……啊呸,是餘澤打交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