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個性-子,要是做個得寵的小兒子小孫子沒問題,入主東宮,少不得要被群臣認為輕佻……所以不管晉王怎麼著,裝也要給她裝出未來太子該有的樣子!
近侍們知道貴妃拿定了主意的事情,是不許他們多嘴的,心裡的想法也不敢多說,隻旁敲側擊提醒她,孩子還小,要求彆太嚴格。
雲風篁搖了搖頭沒理會,宮禁爭寵什麼的,她覺得自己毋須聽取任何人的看法,她自己才是真正的行家。
被晉王這麼一打岔,陳兢過來的時候都是暮色初臨了:“皇後娘娘早上稱病約莫是裝的,雖然也傳了太醫,但說辭是老一套不說,關鍵是熬的那藥,其實是最尋常的安神湯。倒是這會兒,換了一副藥,是舒緩心神的,約莫皇後娘娘當真有點兒惱了。”
“北麵有新消息過來麼?”雲風篁點一點頭,問。
陳兢小聲說道:“有的,隻是……還是不太樂觀。”
頓了頓,他又說,“昭武伯跟那位戚副將都是。”
雲風篁在心裡歎口氣,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要是戚九麓當初沒追來帝京,要是她沒拒絕跟他一起走,他也不會跟攝政王府搭上關係,更遑論進入定北軍,得到昭武伯的賞識……
沒有昭武伯的賞識的話,那麼此番遇刺,也跟戚九麓沒什麼關係了。
這麼看來,戚九麓此番的處
境,卻是因為她造成的。
這讓雲風篁很難不想起來他數年前的那場險死還生,何嘗不是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進宮近十年,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愛憎分明、心性偏激的小女孩子了,隻是……戚九麓……她到底是對不起他的。
隻是這份對不起,除了暗自牽掛外,卻也什麼都做不了。
未免顯得廉價又虛偽了。
雲風篁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倏忽覺得自己有點兒麵目可憎。
她冷靜了下,方才說道:“昭武伯的生死關係重大,盯緊點兒。”
陳兢肅然:“奴婢遵命。”
躊躇了下,他小聲道,“奴婢還聽說了個小道消息,隻是不太能夠作準……不知當講不當講?”
雲風篁淡聲說道:“說都說了,留什麼鉤子?”
“是。”陳兢上前幾步,附耳低語,“奴婢聽說,昭武伯遇刺前,曾有意以寵愛的庶女妻戚副將,故此戚副將才會跟隨昭武伯之側。”
畢竟軍中副將也不是一個兩個,論資曆論年紀論功績,戚九麓其實都不算最突出的。
他當時能夠以身為昭武伯遮擋,一個是反應迅速,另外一個就是他跟昭武伯站得近。這個距離,也是有緣故的,顧氏準女婿,當然有著特彆的優待。
雲風篁怔忪了下,說道:“晁靜幽呢?”
自從當年親手焚了那個螢囊後,她放下了戚九麓,自然更加不會去想晁靜幽。
此刻再次親口提到這名字,竟有些隔世的恍惚。
“……娘娘,早先會州城破,各家多少都有些損失。”陳兢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晁氏,聽聞當時也出了點兒岔子。好像戚家在事後就想為戚副將續弦,隻是戚氏家主覺得,晁氏進門之後雖然就生了一位小姐,卻也沒有大過,總要讓戚副將按著規矩守足一年才是。故此戚副將這年餘一直孑然一人,不想倒是入了昭武伯的眼。”
言外之意,也許戚九麓並非自己願意,不過是昭武伯開了口,作為部下,哪裡有說不的餘地?
“原來晁氏也在裡頭沒有了啊?”雲風篁惆悵一歎,喃喃道,“本宮跟她從小互相看不順眼,當年可沒少勾心鬥角……這會兒聽說她去了,這心裡,竟然卻有些高興不起來……可能是因為本宮的確年紀長了罷?”
陳兢賠笑道:“娘娘說的哪裡話?您如今青春正盛,怎麼就年紀長了?依奴婢看,娘娘是格局眼界越發廣闊了,才會不將少年時候的意氣之爭當回事。”
雲風篁自失一笑,沒接這個話,隻道:“昭武伯那庶女,本宮也耳聞過一兩回……好像前兩年,就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卻怎麼會留到如今,便宜了戚九麓不說,還願意做續弦?你去查一下,這門親事,是什麼時候有著動靜的?是晁靜幽在時呢,還是晁靜幽去後?如果是晁靜幽去後,這位顧小姐,之前可曾許配或者打算過什麼人?畢竟昭武伯親女這樣的身份,總不可能拖拖拉拉的,都能出閣了,夫家還沒定罷?”
她要沒猜錯,晁靜幽這條命,多半是為了給顧氏女讓位沒的。
雖然對於這個當年的宿敵的去世心情複雜,但雲風篁也沒性情大變到願意為晁靜幽伸冤的地步。
隻不過因為這個消息,她有些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