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冷冰冰的說道,“他要是有這麼大的能耐,在定北軍中安插親信,能夠一擊幾乎送走顧芳樹……還會被陛下打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那麼除了攝政王,還有誰希望顧芳樹這時候一死了之?!”
“你且看看封賞的聖旨罷,顧芳樹若是不死,還朝之後,可是要主持兵部的!然而他可是皇後的生身之父、中宮諸位皇子的外祖父!”
“你覺得天子能夠放心?”
“所以當初聽說他生死叵測時,本宮想著,若是陛下給他一個閒散官職,約莫還能活;若是給他一個高位,多半他就該下去了。”
“如今瞧著,可不是人就下去了麼?”
侍者倒抽一口冷氣,這話淑妃敢說,她都不敢聽,這會兒哪裡還敢多嘴?
隻小心翼翼道:“娘娘,夜深了,婢子伺候您安置罷?”
“就算沒有顧老太爺冒出來彈劾謝細雨之事,你信不信這兩日也會有其他消息出來,總之將天子的嫌疑統統撇清!”崔憐夜沒理會她的圓場,自顧自的講道,“這是陛下的拿手好
戲了,往常也不是沒來過,卻還想騙誰呢?”
淑妃搖了搖頭,意興闌珊道,“再者,天子之前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立嫡。如此,絢晴宮太得寵,太順遂,也不是什麼好事!若是謝細雨的罪名被落實,絢晴宮少不得受到打壓!如此,對於日後的儲君之選,反而是件好事。”
“當然了,貴妃不是善茬,經此一事,她隻怕越發不會放過顧氏。”
崔憐夜所以覺得頭疼,“往後啊這宮裡怕是想太平都太平不了了!”
她料得沒錯,次日早上雲風篁那邊就來了人,托她給崔琬遞話,詢問崔琬對於自己弟子被顧老太爺彈劾的看法?
“還能怎麼看?”崔府,崔琬摩挲著頷下短髯,沒好氣的說道,“顧家那老匹夫,言辭鑿鑿的,老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然這話不能這麼直接告訴貴妃,他發泄了一通,最終交代著說道,“回稟貴妃,就說老夫正在想法子,隻是顧氏來者不善,隻怕有著許多後手,老夫也沒有把握,完完整整的保下細雨。”
他也不是不想出力,畢竟這不僅僅是盟友,也是親女婿不是?
關鍵是崔琬這次真的有點兒頭皮發麻,顧家連顧芳樹被戴綠帽子、最疼愛的庶幼子根本非親生都主動曝露了,這是什麼樣的決心?
顯然這個上任沒幾年的後族,是打定主意要背水一戰了!
說實話,要不是崔琬忌憚貴妃,他真的不想在這種時候,跟顧家拚個你死我活。
畢竟顧氏後繼無人,又失了頂梁柱,整個家族前途都瞬間黯淡下來,他跟崔氏可不是啊!
雖然他如今權勢地位不如紀氏在的時候,可也是廟堂上屈指可數的人物。
再加上族中很有一些有著才乾的子弟……
他一點兒都不想跟顧氏鬥。
也不是說怕了顧氏,而是怕這種爭鬥,並無太大好處,徒然耗費他功夫。
“顧氏這群欺軟怕硬的廢物!有本事去針對貴妃針對遂安駙馬啊!”崔琬在心裡歎口氣,“憑什麼拿老夫的女婿開刀?”
搖了搖頭,少不得還是召了幕僚們到場,詢問,“可有顧氏相關之人不法的線索?”
他也是積年的老臣了,是決計不肯在對方準備充分、而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的。
怎麼證明謝細雨是被冤枉的且不說,先試試看能不能圍魏救趙,就是也反過來彈劾顧氏罷。
不止他這麼想,殷衢也是這麼想的。
接下來的兩日,朝上一度掐成了一團。
今天你彈劾我勞民傷財、明天我彈劾你不敬尊長、後天又彈劾對方魚肉鄉裡……
總而言之,整個廟堂跟煮開了的粥一樣,沸騰一片。
而這日,堪堪抵達北地就被皇城司趕上、強行帶回來的謝細雨,也再次踏入了帝京。
當事人回來了,之前的彈劾、對質之類,當然也可以進行下去了!
前朝後宮的氛圍,再次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