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女心裡清楚,杜家家底薄弱,自她父親才有著進入中央的資格。
她爹又為了做個直臣,連親姑姑跟貴妃的關係都不肯利用不說,甚至還故意疏遠。
這種情況下,等閒時候她根本沒可能嫁入皇家。
因為她爹首先就不會允許……杜嵐穀是要做直臣也是做孤臣的人,走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向聖天子的路線,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兒,還是嫡女,嫁給皇子?這不是上趕著卷入接下來的儲君之爭麼!
所以次女想做宗婦,隻能抓住這次宴飲的機會,最好自己設法讓皇子或者某位皇子的母後母妃看中,借助這些人的力量,才可能讓杜嵐穀妥協,或者是不得不妥協。否則就她自己,怎麼可能擰得過親爹?
至於說這麼做了之後,杜嵐穀該多為難……次女就不管了。
她當初為了挑撥皇女表妹幫自己針對魏氏女,連秦王昭慶的身世都敢抖落,顯然也是個膽大好強的。
這會兒就自我安慰:“我這也是為了爹爹好,我若是嫁給皇子,往後地位高了,也能提攜、照拂爹爹……總不能為了爹爹,委屈了我的婚事罷?那樣的話,爹爹也不會覺得我為他受了委屈,隻覺得我聽他的都是應該,卻是何必?”
次女定了定神,沉聲說道:“莫非貴妃娘娘已經預備放
我們出去了?”
那人笑著道:“這怎麼可能呢?貴妃娘娘何等身份,說出來的話,豈能輕易收回?”
“……但貴妃娘娘交代的差使也未免太艱難了。”次女頓時失望,甚至有點懷疑對方是在消遣自己,“我們這些日子打聽來打聽去,不過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你也說了,都沒必要稟告給貴妃娘娘……這道觀裡的人當年可是招呼過太皇太後的,卻怎麼會懼怕我們?她們不懼怕,就不肯理會我們的旁敲側擊,那我們卻要如何?”
那人思索了會兒,歎口氣:“都這許多日子了,你們還是這個樣子,也的確不是個事兒,這樣吧,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免得一直耽擱下去,也牽累我不要交差。”
就委婉道,“道觀這些道姑,的確不好直接怎麼樣,可若是有法子抓到她們的把柄了……可不是就簡單了?”
見次女若有所思,那人暗自一笑,悄然退去。
這番經過次日早上就稟告到雲風篁跟前,雲風篁聽著微微頷首:“正是如此,諸事總歸是錢氏母女所為,同咱們可沒什麼關係。”
又想起來問了句,“這錢氏次女叫什麼名字?若是她得用,到時候給她一份前程也無妨。”
主要是這種將自己前途看的比親爹前途重要的帶孝女,用得好,指不定就是裹挾杜嵐穀的好人選。
陳兢笑著說了,又道:“說到這宴飲,奴婢這兩日也收到了許多請托,都是讓奴婢在娘娘跟前為他們家女孩子美言一二的。”
“你收著就是了。”雲風篁不在意的說道,“左右送上門來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又問,“隻是真有出挑的,也單獨說來與本宮聽一聽。究竟孩子們都是本宮辛辛苦苦養大的,有好的,本宮也不想便宜了旁人跟前的。”
如此商議了會兒事情,外間就有宮人來稟告,說是七皇子從太皇太後那邊回來拿些東西。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給太皇太後侍疾也是辛苦了。”雲風篁聽著,就住了跟陳兢的話題,命人召了七皇子過來,歎息道,“可憐見兒的,秦王他們摩拳擦掌想出去玩呢,他倒好,見天拘在行宮裡,也不知道太皇太後什麼時候能好?”
左右忙安慰說一定馬上就好了。
正說著,七皇子進來,見禮畢,就笑著拿了盒線香與雲風篁,說是太皇太後賞的:“皇曾祖母說這是皇曾祖父時候交趾國進貢的香料,在宮裡也十分罕見,兒臣拿著也沒什麼用,不若給母妃把玩。”
“你皇曾祖母給你的呢,給母妃做什麼?”雲風篁聽著高興,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就笑著嗔他,“不然叫你皇曾祖母知道了,還以為母妃連跟前皇子的東西都搶,且拿回去吧。”
七皇子說自己對香料沒什麼興趣:“不給母妃,也是擱箱子裡,豈不是浪費?”
“我兒也有這年紀了,便是自己不用,大可以先收起來,往後留著給正妃。”雲風篁逗他,“哪裡會浪費?”
“母妃!”七皇子微微紅了臉,道,“兒臣行七,縱然到了年紀,上頭兄長們婚事未定,也還輪不著兒臣的。”
雲風篁含笑道:“母妃這兒,顧完你大哥就是你了,哪裡有那許多事兒?”
打趣了幾句,見七皇子實在不好意思了,才放過這兒子,問起他近日在太皇太後跟前的情況。
待聽說十皇子隔天去請安伺候,而皇後的侄女顧玨,也是隔天前往端茶送水,不禁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