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舊賬就算有人翻出來,其實也沒什麼用處。”
“真正懂得你們父皇心思的人,甚至根本不會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三皇子也笑了笑,說道:“貴母妃果然深諳父皇的想法,隻是,若是尋常人翻鄭氏的舊賬,也還罷了。但若是深得父皇信重之人,比如說,貴母妃您,想要對鄭氏趕儘殺絕呢?”
“鄭氏餘人,敢賭父皇的憐憫之心麼?”
雲風篁心念轉了轉,饒有興趣的問:“怎麼?你的意思是,玉山郡主之死,是本宮所為?”
“當然是貴母妃所為。”三皇子很平靜的說道,“表麵上看,貴母妃很沒理由對玉山表妹下毒手。但看如今,金溪表妹
與謝弗忘定親之事,可見這都是貴母妃早些年埋藏下來的伏筆,目的不外乎是為了膝下皇子謀取儲君之位!”
“……”雲風篁盯著他看了會兒,嘴角笑容加深,“繼續說,本宮倒要聽聽,本宮是怎麼打算的?”
三皇子說道:“那兒臣從頭說罷。貴母妃雖然出身寒微,卻自來野心勃勃,這一點,從貴母妃初入宮闈的表現,想必也無人能夠否認。隻是,前朝後宮,大家還是低估了貴母妃的野心,以及城府。”
“眾所周知,貴母妃入宮之初,因為種種緣故,一度不能生育。”
“但這沒關係,畢竟貴母妃自己不能生,膝下可是有著諸多養子養女的。有袁皇祖母的例子,想必貴母妃自己實在生不出來的話,也決計不會介意,做一位慈母皇太後,乃至於,母後皇太後!”
“隻是貴母妃雖然晉位迅速,又是父皇的寵妃,可迄今也不過是貴妃罷了,上頭不是元後就是繼後,總之在禮法上,膝下子嗣並不具備受冊為太子的優先。”
“再加上貴母妃出身不高,於前朝沒有權臣扶持……哦,那會兒小七好像還沒到貴母妃身邊?”
“總而言之,貴母妃想做太後,卻先天不足。”
“若是尋常人,這時候也差不多放棄了。”
“但貴母妃是什麼人?”
“自然不可能就此作罷的。”
“所以您攛掇著父皇,將遂安姑姑下降給了您嫡親堂兄弟,既抬高了您出身的謝氏的門楣,往後遇事,也多了一位姑姑為您陳情。”
“但隻是一位遂安姑姑到底勢單力薄,您又瞄準了雲安姑姑。”
“可雲安姑姑下降的是鄭氏……”
“您跟鄭氏非但沒有什麼交情,甚至父皇頭一位貴妃,還是您鬥下去的。”
“如此雲安姑姑不跟您為難就不錯了,遑論幫您。”
“萬幸的是,這時候鄭氏事發,父皇隻留了雲安姑父在朝,其他人或貶或謫,卻沒有一個能夠保全從前的富貴的,不過是勉強保全性命罷了。”
而這時候,寵妃雲風篁站出來私下威脅鄭氏那些被遣散回鄉的人,自然是手到擒來。
“鄭氏就算樹倒猢猻散,鄭具畢竟是執掌禁軍多年的權宦,他出身宮闈,顯然在宮禁之中,也有著自己的勢力。”
“對於母後、淑母妃、德母妃這些人來說,可能其殘留的餘孽不值一提,但對於貴母妃的出身來說,卻也是一筆不菲的資產了。想必貴母妃,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貴母妃不但想要鄭氏的家業,還想要他們的人手,但貴母妃人在深宮,血親之中,人才有限,想駕馭鄭氏殘黨,隻怕有些為難……所以,鄭氏餘黨,自然要向您交上投名狀才是。”
“玉山郡主,就是您要的投名狀。”
“而且因著玉山之死,連父皇都未能查出真凶。雲安姑姑從此疑神疑鬼,不能安枕。”
“甚至篤信起了方士之語……”
“這才有了金溪跟謝弗忘的定親。”
“不然雲安姑姑再怎麼說也是宮闈裡長大的,會不清楚她這個身份的珍貴之處?卻做什麼要跟貴母妃這樣,一準兒要摻合進儲君之爭的人攪和在一起?”
“須知道憑著雲安姑姑孝宗親女的身份,兒臣這些人,誰往後做了新君,能虧待他們一家子?”
“但她如今將金溪許給了貴母妃的侄子,除非往後登基的,是貴母妃膝下子嗣,否則……”
三皇子淡淡說道,“貴母妃,您說兒臣的推斷,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