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這位主兒想必不至於一無所獲才是。
不然,十皇子怎麼會想著摘桃子?
“兒臣查到了點兒,但不敢往下了。”三皇子沉思了下,緩緩說道,“原本打算撒手不管的,但這時候聽到了一些消息,索性就自圓其說了一番。”
雲風篁眯起眼:“不敢?你堂堂皇子,有什麼不敢?”
見三皇子不說話,她沉吟道,“難不成,幕後真凶是你父皇母後不成?但且不說其他,就說他們做什麼要針對玉山下毒手?”
“剛才貴母妃說的看法,想必應該是大部分人的看法。”三皇子垂眸看著地上的氍毹,輕聲說道,“是麼?”
雲風篁道:“自然。畢竟除此之外,很難解釋……”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止住,若有所思。
三皇子就道:“想必貴母妃已經有所得,天不早了,可否容兒臣告退?”
“你在本宮跟前,倒是敢說。”雲風篁沉思了一番,抬頭再看三皇子,眼神就有些微妙,“你就篤定本宮不會對你不
利?”
三皇子笑了笑:“貴母妃要對兒臣不利,在乎這麼一件麼?”
“倒也是。”雲風篁也笑了起來,“你倒是個難得看得通透的孩子,可惜不是本宮跟前長大的,不然,本宮少不得疼你一疼。”
就擺擺手,“罷了,你去吧。”
等這位皇子離開之後,她才朝後靠了靠,捏著眉心,喚入左右,將方才的談話大致說了說,緩聲問:“你們覺得這小崽子在想什麼呢?”
“娘娘,奴婢覺得三皇子的投靠之意未必是假。”陳兢聽著,稍作思忖,卻道,“雖然他流著紀氏血脈,可紀氏畢竟已經坍塌,甚至太皇太後這些年來,也沒怎麼關注過他跟二皇子。陛下更是對這兩位皇子視若未睹……這種情況下,彆說皇後娘娘不心疼他們了,就算皇後娘娘想立他為儲君,陛下也好前朝也罷,誰肯?當年紀氏傾頹之後,滿朝諸公,誰沒從中漁利?若是叫紀氏的外孫登基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是,二皇子三皇子對生母已經沒什麼印象,未必會對紀氏有著深刻的感情。”
“然而,沒有感情是一回事,能不能以此為借口敲打乃至於拾掇群臣,又是一回事。”
“三皇子幼年時候可能不知道天高地厚,還做過覬覦大位的夢。”
“這些年長大了,該知道他自己野心勃勃的指望多渺茫。”
“既然自己沒指望,退而求其次就是指望同母跟前的其他兄弟。”
“可是楚王癡傻、六皇子不受重視且資質平庸、十皇子驕橫跋扈對兄弟刻薄、十二皇子怯懦……”
“哪怕不考慮皇後娘娘跟娘娘您之間的差距,隻憑皇子們本身的才德品行,中宮也沒多少勝算。”
“尤其中宮那邊最被看好的十皇子,與三皇子之間顯然有著恩怨。”
“這種情況下,三皇子乾脆選擇娘娘這邊,也是情有可原的……隻要幫著娘娘打發了十皇子之流,儲君自然板上釘釘花落咱們絢晴宮!”
“到時候他身為功臣,縱然沒那福分叫娘娘一直養在跟前,但娘娘難道還會虧待了他嗎?”
清人等侍者也是點頭。
他們都覺得三皇子的選擇太好理解了。
哪怕這位主兒從幼年時候就很不安分……
但也正因為是幼年,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總覺得自己很厲害什麼都行……可如今都是議親的年紀了,怎麼還沒點兒分寸呢?
彆說紀氏已經垮台了,就算紀氏還有餘澤在,像如今的歐陽氏洛氏孟氏雲氏之流,還不是得個個看淳嘉臉色做事?
能君當國,一言九鼎。
哪怕立儲這種大事,隻要淳嘉不看好,想上位那絕對千難萬難。
既然自己爭不到,乾脆賣了有齟齬的兄弟,博個功勞,有什麼不好?
“說起來這也是皇後娘娘自作自受。”清人還說道,“要不是她沒教養好諸位皇子,三皇子何必私下裡投靠娘娘?”
見雲風篁沉吟不語,陳兢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可是擔心有詐?”
“本宮今日不過叫那小子過來敲打一番,結果他就順杆爬了。”雲風篁淡淡說道,“這不免有些太順遂了。”
陳兢說道:“但平日裡,三皇子殿下若是貿然前來見您,隻怕中宮那邊必然懷疑。”
“奴婢覺得,三皇子殿下之所以喊了七皇子殿下離宮而去,沒準就是為了得到這麼個跟您單獨說話的機會。”
雲風篁沉默了會兒,緩聲說道:“罷了,這事兒也不急,且先放著罷。”
她得好好考慮下。
倒不是是否接受三皇子的投靠,而是……剛剛三皇子說不敢繼續追查玉山之死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