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時候的人都凋敝的七七八八了,廟堂之上的臣子,也已經換過了幾批,也許還有人對那時候的瞿皇後、皇嗣們存著憐憫,但一定是少數。
這種情況下,皇家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否決。
給她們定性為栽贓陷害。
赤萼小聲說道:“娘娘,那些往事,咱們陛下當時尚未出生,自然是毫無關係的。可神宗雖然去了,太皇太後還在呢!神宗登基多賴紀氏,這對於紀氏的身後名,隻怕是雪上加霜罷?”
雖然淳嘉已經派人汙損紀氏身後名了,但都是些貪贓枉法、大權獨攬的罪名。
相比謀害世宗繼後這種以臣犯君的罪名在性質上就不是一樣的。
紀氏殘存的太皇太後,興許為了這個,所以妥協?
畢竟,這些年來,諸多賞賜,都是太皇太後負責的,走的仿佛也是太皇太後的私賬,故此若非錢氏次女的收獲,外界竟沒什麼人知道。
“你傻了麼?”雲風篁瞥了眼心腹,淡淡說道,“陛下這個帝位,傳自孝宗先帝,孝宗先帝的帝位,傳自神宗先帝……彆說算計瞿皇後的事情,八成是神宗先帝親自操刀,就算是紀氏所為,以紀氏與神宗先帝的關係,神宗先帝能清白?”
“陛下怎麼可能放任旁人攻訐神宗先帝!”
這可是從禮法上動搖淳嘉承位的合法性。
淳嘉能容忍才怪。
“但這仍
舊有些說不通了。”雲風篁沉吟著說道,“若是如此,這些漏網之魚,可不僅僅是太皇太後需要操心的,更是陛下需要操心的。然而太皇太後卻從來沒跟陛下提起來過?還親自承擔了一應支出……就算這些支出對於太皇太後而言不算壓力,但太皇太後是這麼好心的人麼?明明可以讓陛下分擔的,卻自己全部攬了下來?這怕不是親祖母罷?”
她搖了搖頭,“這些往事且不要再追究了,跟咱們既沒什麼關係,隻怕也沒多少用場……且說這兩年罷。庶人紀晟同道觀又是什麼關係?”
雖然庶人紀晟跟善淵觀來往密切有個非常堂皇的理由,就是求子,似乎也很說得通,畢竟孝宗是真的子嗣艱難。
然而……
綺山之中又不是沒有其他道觀了。
紀晟為什麼要去這麼個跟皇家有些孽緣的道觀?
尤其是太皇太後,就不覺得膈應麼?
她丈夫可是將善淵觀上下都換了一遍人的!
讓侄女兼兒媳婦去這樣的地方,給自己求孫兒???
反正雲風篁代入太皇太後的立場,覺得她要是太皇太後的話,她一定會讓紀晟換個道觀。
誰知道會不會求過來一個討債鬼……
“錢氏次女也問了。”赤萼說道,“那小道姑說,庶人紀晟常去道觀的時候,她還沒出身,不太清楚。隻聽道觀之中的師姐師叔們偶爾提過幾句,說紀晟去了之後,其實也沒有很虔誠,倒是私下時常見一些外人。”
見雲風篁挑了挑眉,她聲音更低,“婢子問過了傳話的人,說紀晟見的都是女子,年歲有長有幼,三教九流都有,高門貴女、雜耍戲子、市井婦人、鄉紳內眷……看起來仿佛是隨意召見的,人數也極多,甚至有時候,一天見上好幾撥,連膳食都耽擱了。當時道觀裡的道姑們好多十分納悶,但懾於紀晟身份尊貴,也不敢說什麼。太皇太後為此也責怪過紀晟好幾回,姑侄倆似乎私下裡起過爭執……後來紀晟才收斂了許多。”
雲風篁沉吟道:“確定都是女子?”
沒準有人男扮女裝……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赤萼否決了:“當時紀晟跟前有太皇太後的人,外人要見到紀晟,都要經過層層檢查乃至於搜身的。”
哦那沒事了。
太皇太後再怎麼寵愛侄女兼兒媳婦,也肯定不會讓她給自己兒子戴綠帽子的。
“應該是為了掩人耳目。”雲風篁想了想,說道,“就紀晟當時的身份,就算對三教九流的人感興趣,也犯不著膳食都不好好用也要接見她們。本宮揣測,紀晟應該是想同什麼人聯絡,或者,想讓什麼人幫她傳遞消息。但身邊有著太皇太後的耳目,她不方便,故此才要頻繁召見外人,好讓太皇太後的人應接不暇,給她機會達成目的。”
那麼問題又來了。
紀晟為什麼要瞞著太皇太後?
她跟太皇太後既是嫡親姑侄又是婆媳,從她生前來看,太皇太後對她也是不錯的。
如果是尋常殺人放火謀害皇嗣的過錯,太皇太後一準兒隻有幫她隱瞞求情,再沒有不放過她的可能。
某種意義上來說,太皇太後對紀晟來說,甚至比孝宗還可靠。
畢竟孝宗可能移情彆戀,可能因為鬥不過紀氏遷怒紀晟……太皇太後卻是紀晟最堅定的靠山。
“看來完全指望善淵觀還是不行啊。”得知善淵觀的老人都換掉、殘存的也是不知所蹤,雖然震懾著皇室卻杳無蹤跡,善淵觀在雲風篁眼裡的重要程度頓時就下降了不少,她輕歎道,“還得本宮主動出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