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芝樓裡沉默了會兒,雲風篁乾咳一聲:“簡直胡鬨!快去個人吩咐他下來,這會兒大家興致正濃,本宮且不跟他計較。等宴散之後,再好生敲打一番!”
“貴妃。”皇後神色古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委婉說道,“雖然金枝玉葉不是尋常女子能比的,但皇家聲譽,能顧及還是顧及點的好,你說呢?”
皇家有個明惠大長公主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可彆再出個有乃姑之風的昭慶公主啊!
其實皇後最在乎的還不是這個庶長女若是學了明惠,會讓皇室怎麼個顏麵掃地法。
關鍵是,昭慶不是明惠,人家明惠駙馬之外麵首眾多,純靠身份尊貴。
昭慶靠的卻是比其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傾國傾城,首先這吸引來的追求者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其次,明惠的麵首都指望從明惠手裡得好處,愛慕昭慶的高門貴子們,想的都是怎麼討好這位皇家的掌上明珠。
看看柯赫罷,寧國公多謹慎的人,這些年來,無論皇後還是貴妃,誰不打他的主意?愣是一點兒空子都沒被找出來。
這樣的人想也知道,平素裡對子孫定然管教嚴格的。
結果呢?
昭慶不過誇了雲燾一句,柯赫就不管不顧的安排跟這雲氏子“談談”去了。
要是昭慶公主正兒八經的下降,哪怕就選皇後最不願意看到的柯赫,好歹也就籠絡了這麼一個。可她要是學明惠,來個左擁右抱風流恣意,這……血氣方剛的高門貴子們,有多少人會爭做她的裙下之臣?
到時候豈不是家家戶戶都有人給絢晴宮母女倆奔走受命……?
皇後可不是那種小門小戶出來的,迂腐的認為哪怕皇家公主,若是不能從一而終,也必然會被嫌棄為水性楊花。
畢竟皇家也好,高門也罷,都是最講究規矩又最擅長踐踏規矩的。
明惠大長公主叫皇帝操了多少回心了,如今還不是摟著麵首養著私生子過的開開心心?那還是皇帝有責任照顧但談不上感情好的嗣妹呢。
何況昭慶可是淳嘉最疼愛的孩子。
如果這位公主鐵了心不成婚,見天撩撥高門貴子,斡旋諸多少年之間……顧箴保證淳嘉罵歸罵說歸說,但壓根不會真的拿這女兒怎麼樣。
朕辛辛苦苦到今日,不就是為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嗣能夠享受常人不能享受的榮華富貴?
是,女孩子勾三搭四不好,但自己女兒又不是普通人!
朕的女兒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多喜歡了幾個男子而已,這能怪昭慶嗎?要怪隻怪愛慕昭慶的人太多,弄的昭慶也不知道該怎麼選了。
昭慶還是個孩子,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就讓她玩兩年,長大了懂事了,可不就好了嘛!
誰說十來歲已經不是孩子的!隻要朕活著一日,朕看她就是個孩子!
……皇後仿佛已經聽到淳嘉理直氣壯給女兒開脫的說辭。
這種時候皇帝絕對做得出來。
就算皇帝本身認為公主做的太過分了,雲風篁一勸,估計也能引著淳嘉這麼想……
“皇後娘娘這話說的妾身也未免太替昭慶委屈了。”雲風篁聽著嘴角扯了扯,說道,“
這些人也不是昭慶指使的。”
皇後說道:“你可以讓昭慶勸一勸。”
“他們私下所為,咱們都沒料到,讓昭慶怎麼勸?”貴妃歎口氣,“總不能誇完那雲燾,接著讓大家彆針對他罷?這豈不是顯得皇家公主猜忌眾人了?傳了出去,諸公子們的長輩也會不喜。”
又說道,“何況誰還沒個少年時候了?半大孩子麼哪有不惹事的?隻要彆太過分,咱們權當看個樂子就是。娘娘何必如此上綱上線呢?”
皇後沒好氣道:“你也知道彆過分?那殷家公子都要拿石頭砸雲燾的腦袋了!若是砸出個好歹來,傳了出去,對昭慶難道是好事?”
“這不是有咱們看著麼?”雲風篁理直氣壯道,“妾身都派人去勸了。”
正說著,剛剛跑出去的宮人回來稟告,卻是苦笑著道:“娘娘,奴婢剛剛去了樹下勸殷公子下來,但殷公子堅持不肯,說自己喝多了。後來奴婢鬥膽,告訴殷公子,這是娘娘的吩咐,殷公子才下來了,卻死活不承認想對雲公子下手。隻說喝多了覺得高處涼爽些,決計沒有故意傷人的意思。”
聞言皇後跟雲風篁還沒說什麼,年輕的敬婕妤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