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箴側頭看她一眼,淡淡說道:“莫忘記這裡頭你家侄女兒也在其中。”
剛剛昭慶稱讚過的人裡有男有女,柯赫針對的當然是男賓。
而女賓裡備受公主讚許的,兩位“帝京三大才女”成員,都沒漏掉。
魏漱寒那篇詩作還被昭慶專門挑了兩句當眾吟詠,以示欣賞。
此刻皇後提出來,德妃稍微臉紅了下,但又理直氣壯的說道:“妾身的侄女兒雖然張揚些,幼承庭訓,也是一向醉心詩詞的。”
反正貴妃姐姐就在跟前,要是妾身頂嘴搞砸了,也有貴妃幫忙善後……
她這麼想著,就又說道,“剛剛男賓裡有兩個聽聞是從來不參加詩會之類的,哪裡來這水準?”
雖然我家侄女的才女人設有水分,但至少她有好好努力經營啊!
哪像有些人,裝都不好好裝!
所以我家侄女還是值得稱讚的!
德妃如此想。
皇後被氣笑了:“是麼?這麼說來你是當真覺得魏漱寒配得上如今在帝京的風頭了?既然如此,本宮現在就召她過來,考校一二如何?本宮也不為難你們姑侄。隻要她來了之後,由本宮當麵出題,水準能在剛剛那首詠荷的六成,本宮就認她是三大才女之首!”
“娘娘莫要開玩笑了,文會可還
在進行呢。”德妃訕訕說道,“這會兒叫了漱寒過來,豈不是打擾了孩子們?”
“那就等文會過了,本宮左右這些日子也閒得很。”顧箴目光銳利的看過去,“你且說你那侄女兒哪天有空吧。”
德妃求助的看向貴妃。
雲風篁乾咳一聲,說道:“娘娘何必跟小孩子置氣呢?德妃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事到如今,中途打斷反而沒意思。不如就讓他們繼續下去。左右咱們之前也是說好了的,並沒有隻打算辦這一場宴飲。說起來今兒個不過是大概摸個底,也值得咱們這樣認真?算起來大家都是做長輩的人了,沒的前腳才說孩子們少年意氣不省心,後腳竟自己為了點兒小事鬨起來。”
她親自出麵圓場,皇後也不能不給點兒麵子……主要是吵不過。
此刻就沉著臉說道:“說來說去什麼都依著你們是吧?”
話說的不悅,語氣卻透露出打算息事寧人的意思。
雲風篁於是也就順嘴哄兩句:“娘娘這話說的,您才是六宮之主,妾身們不過是諸妃罷了。怎麼可能什麼都依著妾身們?合該依著娘娘才是。隻不過娘娘既然帶了妾身們一起過來,顯然也是想讓妾身們幫著參詳一二的。德妃的性-子您也知道,最是沒城府直來直去的,明明心裡是想幫您出謀劃策呢,說得倒是叫您不喜了。”
就催德妃給皇後認錯。
德妃乖順的起身福了福,於是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看起來是皇後占據上風,但她心裡並不舒坦,畢竟事情最終還是按照貴妃德妃的意思去辦的。
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說實話皇後心裡憋屈的不行,關鍵是她還想不到什麼法子破局……
正心情鬱悶之極,就見底下賓客們陸陸續續的還席,眼看辰光差不多,昭慶公主也帶著金溪郡主等人從後頭休憩的精舍出來,回到了席上,環視一圈,覺得人已經到的七七八八了,方笑著宣布宴席繼續開始。
照例說過兩句客套話,金溪郡主跟二皇女輪流出來一搭一唱了幾句,讓氣氛顯得輕鬆些,公主拿起了第三個錦囊。
宴席上一片屏息凝神。
畢竟大部分人赴宴之前都知道,此時此刻,最關注此處的,必然是皇後與貴妃。
而四個錦囊,德妃淑妃都透著股兒打醬油的意味,不敢喧賓奪主。
如今這貴妃的題目,以及後麵皇後的題目,才是正兒八經的戲肉。
純粹過來湊個熱鬨以及自知沒有機會的人也還罷了,其他人,莫不將精神打點起了十二萬分,生怕錯聽漏聽了隻字片語,以至於錯過了婚配天家子嗣的機會!
從澤芝樓上看下去,柯赫尤其的緊張與慎重。
他身姿筆挺,目光炯炯,原本正在夾菜的手,硬生生以一個極為不自然的姿勢,僵在了半空。
但柯赫自己卻完全沒注意到,隻不錯眼的看著首座的昭慶,目光專注而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