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嵐穀已經進宮告狀了!”臥霞樓,顧玨聽罷小內侍的稟告,平靜的向皇後說道,“這位主兒一向不怎麼買貴妃的賬,此番一定會跟貴妃好好兒的較量一番。但若是我所料不錯,陛下不管信不信貴妃謀害了錢氏母女,都會選擇打圓場。”
顧箴臉色鐵青,森然喝道:“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陛下已經派了皇城司前往徹查,若是查出端倪,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就算查出來蛛絲馬跡,也不可能捅出來的。”顧玨說道,“姑姑您到底還是不夠了解陛下……以陛下如今的威望,儲君完全可以一言而決!根本毋須聽從前朝後宮的種種議論與爭執。而陛下既然至今都沒有這麼做,可見陛下其實就是想立賢……並且,以陛下的英明,能不明白立嫡的好處?所以隻要十皇子或者十二皇子表現出來能夠彈壓諸兄弟的能力,貴妃也無力回天!”
“當然了,無論十皇子還是十二皇子,都沒這能耐。”
“至少目前沒有。”
“好在貴妃跟前的皇子,追根究底,也不是多聰慧的主兒。”
“如今之所以十皇子他們落在下風,最主要的就是姑姑鬥不過貴妃罷了。”
顧玨坦然自若的說著皇後不如雲風篁的話,“這些年來,陛下重視絢晴宮所有的皇子,而姑姑跟前的皇子,隻有十皇子十二皇子得到陛下的些許看重,那還是靠著嫡子的身份。仔細想起來,絢晴宮的皇子們,本身做過多少讓陛下另眼看待的事情?那些孝順懂事的舉動就彆提了,是個人都知道,必然是貴妃私下教導,派人傳揚……跟他們本身的才乾沒什麼關係。”
“但陛下要的是東宮之主,是太子,是萬裡河山未來的主人。”
“而不是要個孝順聽話會得配合的兒子。”
“所以在陛下對十皇子、十二皇子,或者說,對姑姑跟前所有皇子失望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讓姑姑出事的。不然,牽累了姑姑跟前的諸多皇子怎麼辦?”
“要不是這樣的話,那天陛下也不會百忙之中,撥冗前往澤芝樓了。”
顧玨冷笑了一下,“當日貴妃所出題目,昭慶公主的那支簪子到底沒人找到……如果不是陛下去了,姑姑您說,真的也沒人找到麼?”
顧箴沉著臉,道:“你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做什麼?”
“侄女兒隻是想順應聖意罷了。”顧玨平靜道,“陛下想要最出色的皇子,不是有聰慧母妃在後麵指點言談舉止的那種出色,而是本身的出色……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助陛下一臂之力,給陛下一個禁止貴妃還有姑姑摻合晚輩事情的理由。畢竟,陛下心裡沒有姑姑,不在乎姑姑的心情。但陛下還是很在乎貴妃的,沒有緣故,貿然不讓貴妃指點諸皇子,貴妃豈能善罷甘休?”
“絢晴宮最大的優勢是貴妃,而延福宮最大的優勢是正統。”
“姑姑跟貴妃同時被禁止下場的話,歸根到底還是咱們這邊贏了。”
“……”顧箴半晌作不得聲,好一會兒才冷笑著說,“你確定陛下會按照你的計劃走?”
顧玨自信的說道:“陛下當然會。姑姑您還不明白麼?侄女兒隻是做了陛下希望發生的事情罷了。所以,就算陛下察覺到有人從中安排,也不會說出來的。頂多,私下裡收拾侄女兒罷了。”
她甚至篤定淳嘉不會殺她,“侄女兒跟諸
皇嗣年歲仿佛,就算陛下注意到了侄女兒,又怎麼會親自放下-身段跟侄女兒計較?少不得留給皇嗣當磨礪的。就好像當年太皇太後、庶人紀晟,難道不知道年少的貴妃不是善茬?她們那會兒要乾掉貴妃很難嗎?不過是覺得貴妃尚有用處罷了。”
“侄女兒如今也很有用,彆說陛下了,就是貴妃知道了侄女兒在算計她,隻怕都不會舍得下毒手!”
顧箴又默然了會兒,說道:“你算計了這麼多,圖的就是你們這些孩子之間公平一戰?但你篤定,本宮這邊的皇子,是絢晴宮的對手?”
顧玨平靜道:“姑姑,平心而論,是貴妃對膝下子嗣庇護的多,還是您對膝下子嗣庇護的多?”
絢晴宮有敏貴妃坐鎮,天然就讓其他宮裡的皇嗣怕了幾分,更遑論貴妃一向護短,這就造成了她膝下的皇嗣自信、膽大之餘,其實大抵不擅長勾心鬥角。
因為基本上就沒什麼演練的機會……
倒是中宮膝下諸皇子,屬於被絢晴宮那邊欺負長大的。
論同輩之間的爭鬥,絢晴宮一旦沒了貴妃的庇護,其實實戰經驗更少。
畢竟從前都是彆人讓著他們。
“這也隻是樂觀的估計。”皇後冷冷說道,“並不代表肯定的結果。”
顧玨說道:“是,侄女兒當然還有其他打算。”
但這些她卻不想告訴皇後了,隻說,“姑姑,咱們如今沒多少工夫閒聊了。貴妃不是傻子,不管她有沒有證據,這眼接骨上她受到攻訐,不管是不是真的懷疑咱們,都會立刻將咱們拖下水。想必過會兒,陛下那邊的人就要來請您過去對質了。”
“多餘的話侄女兒也不說,就兩句:若是貴妃在場,不管有多少憑證上來,姑姑隻管否認,實在否認不了就喊冤。您儘管放寬了心,陛下是不可能讓您背負上謀害近臣妻女的罪名的。至少目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