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緊緊挨著遂安,想來也知道,必然是當初給長公主養著解悶的那對謝氏庶出女。
雖然至今沒名分,但待遇一如長公主的女兒。
所以雲風篁也不會當著遂安的麵給臉色,此刻笑著仔細打量了一番,很是稱讚了幾句,也就叫人取了見麵禮來。
由於遂安之前信裡提過的事情,貴妃眼下心思就不在這些客套上,卻尋思著若是遂安順勢舊話重提的話,自己該如何拒絕?
隻是長公主居然沒有這意思,借著這對姐妹問了諸皇嗣,卻也就告辭了,說是怕打擾她安胎。
“長公主殿下很是看重娘娘的身孕。”等遂安走後,清人就說道,“殿下也是可憐人。”
雲風篁意義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心說遂安再怎麼可憐也是金尊玉貴的公主,不過是無子罷了。
這也是長公主自己想不通。
像雲風篁當年,偶爾的遺憾或者有,但給她八百次機會,她也不會放棄利用生育能力換取封妃的做法。
婦人無子就過得不開心什麼……反正貴妃理解不了這種想法。
難道不是沒人伺候、生活不夠優渥、權力太少、安全沒有保障這些更讓人痛苦?
所以清人一個奴婢有什麼資格憐憫長公主?
但她也懶得說這個,隻道:“這話往後不要提了。”
清人還以為她是怕長公主聽到了刺心,果然就不說了。
“那青鳥跟青鵲的性-子打聽一下。”貴妃又吩咐道,“殿下有意讓她們將來侍奉皇子,本宮卻不欲如此。且看看姊妹倆自己的喜好如何,若是能夠推薦給其他品行敦厚的高門貴子,成就一番兩情相悅,本宮也能給殿下交代了。”
畢竟遂安既是長公主又是嫡親的堂嫂,平常跟她相處也不壞。
不到萬不得已,雲風篁也不想叫她失望或者難堪。
次日便是中秋宴,席上皇帝對於長公主的歸來表達了極大的歡喜,又著重提了即將遠嫁的信成公主。
這回的宮宴沒什麼問題,跟往常一樣,熱熱鬨鬨的……倒是中途皇帝按照默契率先退去後頭,
好讓大家可以鬆快些,遂安長公主專門跟了過去,同他請求將青鳥青鵲記為義女,正式當自己的女兒。
淳嘉聽罷,溫和道:“這是駙馬的意思麼?”
“駙馬一直不同意。”遂安歎口氣,說道,“不然,臣妹早就教她們改口了。畢竟臣妹無福生兒育女,兩個孩子早先說是讓臣妹養著解悶的,可是養了這許多年,說句難聽的,便是養條狗也有感情了,卻哪裡能繼續當玩物一樣呢?這兩年,臣妹都是照著親生女兒一樣教養她們。隻是孩子小時候還能糊弄一二,長大了,都要議親了,沒個正經名份,卻像什麼樣?”
“隻是駙馬惦記著當年的誓言,始終不肯同意這事兒。”
“臣妹同他計較了許久,他都不肯鬆口……臣妹也是沒法子了,隻能私下來求皇兄。”
對於孝宗所出的金枝玉葉們,淳嘉一貫的做法就是,隻要不妨礙到他的帝位穩固,基本上要什麼給什麼。
何況這要求合情合理,皇帝安慰了幾句,就爽快答應,還暗示會比著雲安之女的待遇,擇日給姐妹倆冊封。
遂安大喜,連聲道謝,這事兒說完,她猶豫了下,沒有再接再厲的請求將新鮮出爐的義女許給皇子們,而是先行告退了。
隻是這事兒她不說,皇帝這邊卻已經聽到了風聲,不過皇帝不在意。
畢竟曆代公主膝下的女兒重新嫁回皇室的事情不在少數。
遂安有這樣的想法跟打算,也算不得有錯。
他關心的是:“謝無爭當真不喜這姊妹倆?”
雁引在旁輕聲說道:“回陛下的話,皇城司最近一次稟告,青鳥青鵲兩位小姐這些年來雖然一直被殿下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但謝無爭誠然是不怎麼理會的。”
“他在外頭可有人?”皇帝沉吟了下,問。
雁引搖頭:“自從謝無爭許諾一生一世隻殿下一人,且不過繼不納妾之後,皇城司始終注意著他……從來沒有發現蛛絲馬跡,甚至宦場上一些逢場作戲,謝無爭也不假辭色。”
“當初謝無爭才去嚴州的時候,當地大族專門私下從江南買了美人,趁酒宴的功夫上前伺候。”
“傳聞那是江南名噪一時的花魁,才貌雙絕……卻也被拒絕了。”
他聲音一低,“那大族慣常以美色開道,從前無往而不利。此番受挫之後不死心,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又著人去采買了一個才貌雙絕的小倌,同一個顏色絕佳的稚女……結果這次謝無爭勃然大怒,非但將人趕走,甚至事後還找茬很是敲打了一番對方。”
“因著這番經過傳出去,嚴州上下方才收斂起來,再不敢肆意試探。”
“這麼聽著倒是專心向著前途了?”淳嘉聞言,淡淡說道,“倒也算心誌堅定。”
他自然不會認為謝無爭這些年來恪守諾言是為了持守對遂安的保證,隻能說,貴妃的這個堂兄,在仕途上的追求是真的情深義重。
皇帝覺得這些都是做給自己看的。
感動的話,淳嘉自然是不可能感動的。
但要說厭煩也不至於。
畢竟若是底下人沒有這份想方設法取悅天子的心思,這天子還混個什麼?
他思索片刻,緩聲說道:“罷了,當初敲打他,無非是為了遂安。如今遂安自己樂意,就隨她去罷。你著人私下裡給謝無爭透點兒口風,隻要遂安高興,且並非是他誘導、欺哄出來的高興,他們夫婦膝下不寂寞,朕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