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電影雖然她也挺喜歡的,但這是封逸言打來的電話啊!
那個混蛋又高傲又難搞,很難主動打電話過來的,一定是有什麼事,如果接的不及時,那家夥指定不會再打來了。
露可艱難地把眼睛從電影裡拔/出,就在她要按下通話鍵的的時候,電話暗了下去。
對方掛斷了。
來電的手機鈴聲響得很短暫。
如果按照嘟嘟嘟算的話,大概總共隻響了三四聲這樣。
露可鬆了口氣,繼續看電影,【他掛掉了。】
紅魂不可置信:【等等,你不打回去?】
你天天想主人,就是這麼想的,人家電話打過來都不接,隻顧著看電影?
粉魂幽幽地歎了口氣,語氣老神在在的:【有些小狗是這樣子的啦~】
她剛才看了直播,口音有點被李飛的台腔傳染。
紅魂無語:【哪些小狗?你告訴我哪些小狗這樣?】
粉魂小光團在露可的精神海裡原地蹦了蹦,意思是,喏,她們身體待著的這隻。
紅魂:【……】
露可也知道不對,掙紮了半秒鐘要不要打回去,可電影裡的妹妹她突然死了!
妹妹堅果過敏,無法呼吸,哥哥緊張地開車載她去醫院,一路上爭分奪秒,在公路上風馳電掣,妹妹呼吸不過來,就把車窗打開頭探向車外,猛然間車燈照見一頭死鹿,哥哥猛打方向盤避開。
吱地一聲,車子打滑,妹妹的腦袋跟路邊一根電線杆疾速相撞,一聲巨響,鮮血四濺。
露可打了一個激靈,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坐在車後座的妹妹腦袋……似乎被撞掉了!
她決定等這個劇情過了就回撥過去。她不是故意不接電話
,是手機不在身邊,沒看到他來電,等會看到了就會打過去的!
結果這劇情環環相扣,開車的的哥哥做錯了事根本不敢回頭,但能通過他發白的臉色,驚懼痙攣的肌肉能看出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一路沉默地開回家,下車後徑直逃回臥室,把自己捂在被子裡,抖抖索索捂了一個通宵。
第二天早晨,媽媽發現了車裡沒了頭的妹妹,發出了徹骨悲慟的尖叫。
哥哥眼神呆滯麵無人色。
這電影劇情節奏沒給人絲毫喘氣的機會,一直驚心動魄,充滿懸疑恐懼,露可完全沒找到打回去的機會。
蠢小狗並不知道這電影是可以暫停的。
於是封逸言就這麼一直被晾著。
封逸言沒碰到過這種情況。
幾乎所有人都秒接他電話,就連被紅魂他們稱為白月光的陸詩靈,也是從學生時代苦苦追在他屁股後麵,秒接電話秒回信息。
一開始,封逸言以為露可或許是在洗澡,沒看到他電話。他也沒怎麼在意,把手機一丟,就去了二樓的棒球室打單人棒球。
打了半小時,運動發帶都被汗水浸濕了,想著那家夥肯定回電話了,結果拿手機一看,上麵確實有一個未接來電,但卻不是露可的,是經紀人的。
他挑了挑眉梢,覺得她這澡洗得夠久,等看到他的未接來電一定會嚇得立即回撥過來,再忐忑跟他解釋。
封逸言簡短回了經紀人電話,隨後開始拉伸筋骨。
這十分鐘裡他眼睛數次往手機上瞟,手機屏幕時不時因為微信短訊亮起,卻沒有電話響。
他把手機留在外麵,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出來他看了看手機,發現上麵還是沒有未接來電。
他冷笑了下,再次找到露可的號碼撥了過去。
這次他沒有撥打了三四聲就掛斷,一直耐心等著,露可沒有彩鈴,就是嘟嘟嘟的原始等待音,一聲又一聲的嘟——嘟——嘟——讓人等得耐心告罄。
響到最後,對麵也並沒有人接電話,提示女音機械響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可能手機不在身旁……’
他按掉電話,被氣笑了。
事實上在封逸言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露可的電影放到了末尾,隻剩下兩分鐘。
末尾的也很精華,她全神貫注地看著,沒怎麼猶豫就選擇忽視電話。
等看完後,小狗動作迅速地跟江家人道彆,立即坐電梯回家,然後在門口就回撥了過去。
三分鐘,應該沒關係的!
小狗選擇性忽視了之前的四十來分鐘。
於是三分鐘後,封逸言手機裡那串長長的、沒存聯係人的號碼亮起。他看了一會後,在按掉與接通之間,選擇了按掉。
但是過了會,對麵的來電不屈不撓地再次打來。
他麵無表情地按下接通鍵。
沒有說話。
聽筒那頭傳來露可的聲音,就如他所預想的那樣,對方的聲音充滿
了忐忑,往常清亮有中氣的聲音現在聽起來糯糯的⒆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聽就透滿心虛,仿佛有虛擬的狗狗耳朵垂下。
“主人對不起~”
瓦達西瓦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滴,隻是電影太好看了。
家裡沒人,封逸言隻下半身隨意圍了條浴巾,沒吹乾的發梢還在往下滴水,順著肌肉線條流暢的腹肌往下滑,最後沒入人魚線裡麵,被浴巾吸乾。
他毒舌嘲諷:“主人,奴隸當上癮了?”
露可:“啊?”
一秒後反應過來,她又喊主人了。她一心虛,舊稱呼就冒了出來。
封逸言冷聲道:“為什麼這麼遲才接電話?”
露可還蠻回味那電影的,這是她第一次看電影,半個腦子還震撼地沉浸在電影劇情中,聞言興奮地如實回答:“因為剛剛在看電影!”
“……”
沒有預料到這回答的封逸言唇角冷扯了一下,在沙發上坐下,把手機調到揚聲器模式放到一邊,扯下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擦頭發。
晾了露可幾秒鐘,蠢狗回過味來了,興奮的語調下降,小心翼翼問:“封逸言,你是不高興了嗎?”
“你覺得呢?”
封逸言把毛巾一丟,不耐道,“容我提醒一下你,從我打你電話到現在。”他看了看牆上的鐘,“總共過去一個鐘頭了。”
實際五十分鐘不到。
“如果我公司裡每個人接電話都需要那麼久,那公司早就倒閉了。”
係統默默吐槽。
露可又不是你員工,而且現在是晚上,又不是工作時間。
稍微嘴巴利落點的人大概會立刻反駁回去,但笨蛋小狗乖乖道歉,“對不起,我錯了,下次再也不這樣了,我會立刻接你電話的。”
道歉態度這麼誠懇,封逸言心火稍微降了一些。
其實本不該多廢話的,又不是跟朋友閒聊,但不知怎麼的就是忍不住再刺兩句,“大晚上的還在電影院?”
他頓了頓,唇角一拉,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交男朋友了?”
露可:“沒有啊,不是在電影院,是在鄰居家看的。”
哦,不是交男朋友了。
等等,鄰居家?
封逸言臉上原本戲謔冷笑的神色一下消失了,變得冷峻起來,眉心微皺。
這蠢兮兮的家夥是在鄰居家看的刺激電影?
大晚上。去彆人家裡。看刺激電影。
很好,要素齊全。
這蠢貨雖然腦回路奇怪,但無法否認她的皮囊確實很漂亮。
竟然幾天不見,就被人哄到家裡看那種電影了。
他垂下眼皮,聲音緩慢,冷得凍人,“你鄰居多大年紀,男的女的,帶你看了什麼電影,住哪一樓,不要撒謊,全部告訴我。”
露可聽著封逸言聲音,發現他好像真的生氣了,立即正襟危坐乖乖回答,連跟江春江夏怎麼認識的也一股腦的說了。
封逸
言聽完眉梢中的冷意大大緩解。
不是怪大叔,也不是那種電影,是驚悚類電影。
不過他覺得那個叫江夏的大二男生很可疑,指不定是看上這家夥了,還是有被騙的風險。
“下次電影彆去彆人家裡,家裡沒投影儀嗎?”
“可是我不會用啊。”
“蠢死你算了。”
封逸言嘲諷她一聲,本打算三分鐘掛斷電話的他往身上套了件短袖後,點開了視頻通話。
露可接通。
在手機裡看到封逸言的臉她很興奮很開心,咧開嘴巴,笑得陽光燦爛又蠢兮兮的。
封逸言移開目光,沒看這笨蛋美人能燒灼人眼的燦爛笑臉,態度冷漠地開始教她用投影儀,總共花了十五分鐘。
教完後他都快忘了他打這電話的目的是為什麼。
正在他要開口的時候,露可看著視頻通話裡的封逸言,笑容無比的滿足,甜甜地對他說,“封逸言,我今天看你直播了,你看到彈幕了嗎?我發了好多個哥哥。”
封逸言眼皮跟心臟都猛地跳了跳。
什麼,那些哥哥還真是她發的……
他扭開臉,擰著眉心,臉色不耐煩地從喉嚨裡嗯了一聲。
露可發現他沒有真的不高興,就涎皮賴臉起來,得寸進尺地湊了更近些問:“我可以偶爾叫你哥哥嗎?很偶爾很偶爾的那種。”
封逸言黑眼珠子在長睫毛下滑過去,回看她:“為什麼想叫我哥哥?”
露可想說因為以前你讓我叫你哥哥啊。
‘哥哥帶你去玩’,‘哥哥帶你去打疫苗’,‘哥哥帶你去遊泳’。
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主人了,好像是從他把她帶去學校上學之後……
‘蠢狗不許老賴在彆人懷裡’,‘以後叫我主人,主人喊你回來必須回來,你再把肚皮給彆人摸試試看?’
露可回憶著。
係統生怕露可不管不顧地認親,在腦子裡拚命發警告。
過了會,她眼中的追憶之色變淡,回答說:“因為我想有個哥哥。”
封逸言眼睫微動,沒有說話。
露可調整坐姿,把手機放到邊上支著,對著鏡頭合起手掌,跟拜佛似的:“可以嗎?我就偶爾,很偶爾叫一次!”
封逸言:“我還沒死呢。”
露可改成雙手合握。
卑微小狗在線祈求,就像狗狗身時蹲坐在地上前爪扒拉人,藍汪汪的眼睛像滾著汪水,就這麼可憐兮兮地望著屏幕,誰都不忍心拒絕的……封逸言也…中招了。
他清了聲嗓子,彆開眼,冷硬地說:“嘴長在你身上,當然隨你。”
小狗滿足極了,耶地開心大叫了一聲,高興地在床上打滾,一邊打滾一邊說,“哥哥,我好想你啊!如果你每天打我電話就好了,我可以見你嗎?你可以再帶我玩嗎?我們可以一起去打球嗎?”
封逸言被肉麻得受不了:“適可而止,不要得寸進尺。”
她媽媽怎麼養的,怎麼這麼肉麻兮兮還順杆爬,誰受得了她。
露可一秒爬起來:“噢。”
封逸言問她:“我奶奶給了你我的電話,為什麼沒打?”
露可:“你不高興我找你,所以沒敢打擾你啊。”
想到什麼,她糾結難過地問:“你……是不是有點討厭我啊?”
從重新見麵以來,他一直對她冷言冷語的,而且一消失就是一個多禮拜。一想到心心念念的主人可能討厭現在的她,修狗就沮喪得想要趴窩。
露可的難過是真心實意的,情緒極其傳染人。
封逸言瞳眸怔了怔,慢慢收斂起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神色默然了一會。沉吟了片刻,他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
她太真誠了,所以他也無法撒謊敷衍。
“沒有討厭你,隻是你的名字,我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我的名字?”
封逸言沉默了兩秒,“你的名字,跟我以前養的小狗一模一樣。我的小狗,她,去世了,所以我……”他閉嘴不說了。
露可豁然愣住了。
十三年了,原來不止她想念家人,家人也在想她。
封逸言一直沒有忘了她。
冰藍的眼睛愣愣地看著視頻裡的人,有那麼一秒,封逸言以為那雙眼睛會哭出來,但沒有。許久許久,他聽到她輕聲問,“那、你想那隻小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