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沒想到露可習慣得那麼快,快到十二月份他推遲回來就沒反應了,她沒有半點不高興,不再像以前那樣嚷嚷著說想他。
兩人之間的交流也在逐漸變少。
露可每天早出晚歸,每天在棒球訓練上花費大量時間,晚上回來時精力消耗殆儘,洗個澡就睡覺了,兩人草草聊了幾句後就結束。
天慢慢變冷,不論是紐約還是魔都天氣一天天轉涼,封逸言的心情也隨著天氣一天天涼下去。
他的食欲越來越差,情緒越來越淡。
與此同時,他化身工作狂,所有精力都耗費在工作上,在紐約公司變成了魔王般的存在,把一幫原本還不太服的公司元老們給管得服服帖帖。
工作外的空閒時間封逸言依然會看露可。
不止風棲園有監控,伏石路的棒球場也有監控,現在那些監控都換成了高倍數的,放大後能清晰到看清人的毛孔。
他經常看露可練球。
同時也不可避免地看到楊雨果邱嘉泊那些人跟驅不散的蒼蠅似的圍在她身邊,看到他養的那支職棒運動員們屢次向露可獻殷勤,私下各種爭風吃醋。
每次看到時他的太陽穴附近的青筋就會一抽一抽的跳。
想要做些什麼,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甚至不抽煙了。
在露可那次說他身上的氣味沒以前好聞的時候,他就把煙戒掉了,可沒了煙草緩解情緒就更壓抑。
這份壓抑簡直透體而出,輻射周圍一切人。
雖然封逸言的神色沒什麼變化,一直是淺淡內斂,不冷不熱的,工作上也公事公辦,但公司裡的員工看到他無不戰戰兢兢。
私下裡有人還在猜這位頂流是不是死了老婆,怎麼每天跟個黑鰥夫一樣凍人於千裡之外,跟以前新聞裡的樣子簡直判若兩
人。
……
露可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忙碌給封逸言帶來那麼大的誤會,讓他遭受巨大的心理折磨。
狗子就是單純地想快點去紐約找封逸言,所以加快訓練而已。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段時間露可的棒球打擊水平突飛猛進,已經是去小聯盟也非常亮眼的新秀水平了。
羅賓森主教練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每天都要狠狠誇露可一頓。
其他球員這麼誇會飄,羅賓森會收斂點,免得對方驕傲懈怠了。但露可不會,她被誇隻會覺得高興,然後一如既往地在訓練上投入大量精力,所以羅賓森就使勁誇。
露可這種絕對專注和不怕苦的訓練模樣,也深深感染到了藍帽棒球隊的其他成員,這段時間以來這些職棒選手的實力也一個個有了提升。
羅賓森為了給露可喂球,請來了幾位國外實力更強的投手。
現在露可在學校的訓練時間減少,在伏石路棒球場的時間增多,基本每天早上先去伏石路棒球場晨訓完再去學校上課。
這天露可照常結束伏石路棒球場的晨訓後去學校上課。
此時已經是十二月中旬了,天氣徹底轉冷,草地枯黃,行走在校園裡時可以看到怕冷的同學已經穿上了薄款羽絨服。
露可不怕太冷,她火力旺盛,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高領毛衣。
她在綜藝裡染白的頭發已經長出了一大截黑發,白色部分被徹底剪去了,造型師團隊為露可設計出了一款非常漂亮的中長發發型。
有點像是蘇菲瑪索年輕時候的發型,齊劉海,順滑的黑發隻在末尾處削薄處理了下,特彆清新可愛。
封逸言的造型師團隊如今沒有了用武之地,但賬上還領著很高的薪水,不好意思之下勁都使勁往露可身上使,把她一切發型和服裝都包攬了。
這款發型也非常適合露可。
她依然不愧那個人間天使的稱號,隻不過從白發高冷款的天使變成了齊劉海可愛型天使,讓人看著就恨不得捏捏抱抱。
一路走來露可的回頭率很高。
她背著單肩包一路沿著樓梯走進教室,一進門,原本熱鬨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露可已經習慣這種待遇了,她知道同學們不是在討厭自己,隻是在她進教室時注意力都放過來,所以不約而同的不說話了而已。
以往她都不在意這種安靜,直接去唐小塘提前占好的座位坐下。
但這次不同,她走向第一排離她最近的那名女生,問她:“剛才你們是不是在說封逸言嗎?”
她剛才在走廊上聽到了整個教室好像都在討論封逸言。
那女生仰頭看著露可,受寵若驚之下口齒也有點結巴:“沒沒什麼,就是發現封逸言的歌都不能聽了。”
見露可站在麵前等她繼續說的樣子,女生補充:“以前他的歌雖然在音樂平台上全網下架了,但是像B站之類的地方還可以聽聽。”
“但是現在B站的
那些盜版也聽不了了,全被下架了,大家不知道逸神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在擔心他是不是被封殺了。”
露可怔愣了一下。
女生試探地問她:“你跟他沒有聯係嗎?”
露可:“最近不太多。”
女生以為兩人上過綜藝後就不聯係了,頓時目露同情,寬慰她說:“應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昨天晚上還在主流財經新聞上看到他了,如果是封殺怎麼可能上財經新聞。”
旁邊另一個女生也說:“逸神向來任性,我猜他可能就是不高興大家聽他歌了。”
第三個女生湊過來:“不是說封家要上線一款音樂APP嗎,應該也是為這個做準備吧,等那款APP上線就好了。”
露可點點頭。
唐小塘在後麵的座位上朝她招手了,露可謝過三名女生向唐小塘走去。
來到座位上,她把書本放在課桌上後,從包裡拿出了手機。
她想問問封逸言怎麼回事,但想到時差,想到這個點封逸言可能在準備睡覺了,就有點猶豫。
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就是封逸言想逐漸降低自己的影響力,主動想在這個世界抹除自己的音樂而已。
十幾天前,他先在所有音樂正版APP上下架了自己的音樂。
當時全網如預料中一樣哀嚎聲一片,各種猜測紛紛,什麼封殺,官方要對封家動手之類的言論都冒出來了。
阻力比想象中大,但封逸言方麵早有準備。
先是音樂公司的官方賬號對公眾說是版權方麵的原因,暫時下架,用暫時兩個字先安撫住粉絲們。
接著逐步放煙霧彈,讓各個大V們放出消息,分析是封家想要上線一款音樂軟件,到時候要拿封逸言自己的歌引流,所以提前布局,在其他平台上下架自己的音樂。
後來露可去問封逸言,封逸言也把這套說辭告訴了露可。
露可當時深信不疑。
但現在她有點點猶豫了。
這樣做造成的影響太大了,真的隻是為了推出一款音樂APP嗎?會不會有什麼其他原因。
她想更具體的問一問,但猶豫再三,點開微信後還是因為怕打擾封逸言休息沒有發出信息。
她轉而點開了新聯係人裡的紅點裡。
又有幾個人來加她了。
最新的那個人頭像是一片楓樹葉,驗證信息是——‘還在生氣嗎?’
紅魂看了一眼,稀奇:【這不會是南楓吧?】
粉魂:【很有可能,這語氣有點像。】
露可忽略了這條驗證消息,沒有同意通過。
但是對方仿佛知道露可看到了這條信息一樣,第二條驗證消息緊接著很快發來——‘幫你和封逸言和好行不行?’
紅魂:【哈!我就說是南楓!這廝終於忍不住了吧。】
露可放下了手機。
和好?
她跟封逸言又沒有吵過架,這句話真是匪夷所
思。
之後新聯係人裡又出現了紅色的新驗證消息提醒,可能是南楓用這個方式發來了新消息,但露可沒有再去看。
然後江春也發來了消息,邀請露可在今天的課程結束後去她家,她媽媽想請她吃飯。
這幾天忙著訓練,露可跟江春聯係都少了,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對了下各自的課表,約定商量好今天的課上完後一起離開學校。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兩人的課都結束了,江春坐上露可的車和她一起回香荔灣。露可對江家也是熟門熟路,半點不帶見外,不用江春招呼就自己在玄關處換好鞋。
一進門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她受到了江媽媽的熱烈歡迎。
江夏也在,屋內有暖氣,他隻穿了件長袖,清俊斯文,就站在旁邊微笑地看著自己媽媽和露可親熱,眼中蘊著歡喜。
晚餐是由江媽媽和江夏一起烹飪完成的,非常豐盛,都是露可愛吃的,四個人熱熱鬨鬨地吃了頓飯。
吃完後江媽媽萬分不好意思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她是封逸言的歌迷,平常做飯的時候做家務的時候就愛聽封逸言的歌,但是現在全網都聽不到他的歌了,想到露可是封逸言的女朋友應該有備份,就問問她能不能發她一份,她保證不發給彆人聽。
露可:“我現在沒有,回去後我問問封逸言,有了的話就發給阿姨。”
江媽媽欣喜異常,連連謝她,江春也很開心。
江夏看起來同樣高興,跟著大家一起笑,不過笑容仔細看卻透著股勉強和落寞。
兩個萬人迷在一起就像兩縷強光湊在了一起,而強光的四周是無數慘烈的飛蛾屍體,偏偏新的飛蛾又源源不斷地被吸引,不願意離去。
隻能說有時候生活中不能碰見太驚豔的人,一碰到就要誤終生。
……
聚餐結束露可回風棲園。
其實從江家回來才七點多,放在平時她是要再去練會兒體能或者擊球的,但是今天她沒有,直接回風棲園了。
一路上她特彆沉默。
司機試探地問她怎麼了,露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回去後露可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彆墅裡洗澡,吹頭發,之後再玩了會手機。
等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她覺得封逸言應該已經醒過來了,就打了他的電話。
封逸言其實早就醒了。
他在風棲園的智能語音係統裡裝了一個小插件,隻要露可回去語音係統一響,他那邊就會響起提示音。
特彆刺耳,就算睡得再熟都會醒,更彆說最近他的睡眠質量還很糟糕。
封逸言醒來後就一直通過監控看著露可的一舉一動。
他可以通過監控跟露可說話,但因為‘拉開距離’的初衷……更精準點形容,是‘拉開距離’的信念,他克製住了自己沒有出聲,就隻是坐在床上默默地看著她。
黑色的床品襯得封逸言的皮膚愈加蒼白。
自從去紐約出差後他越來越瘦,距離之前瘦了有二十幾斤,已經有種病態的骨感。
長時間的睡眠不佳讓他的精神也很不好,以往漂亮的黑眸失去了光澤,黑睫疲憊的仿佛抬不起來。
?本作者風溪裙提醒您最全的《小狗狗所向披靡》儘在[],域名[(
他看著監控裡在跟他打電話的露可,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晚上好。”他說。
露可回答他:“早上好。”
然後兩人互相安靜了兩秒鐘,仿佛彼此生疏到都沒有什麼話要對對方說了。
封逸言嘲諷地垂睫看著被子上自己的手。
都說異地戀是最大的分手利器,果然是。
她對他越來越生疏,他成功了。
露可開門見山直接說了江媽媽的事:“江春的媽媽是你的粉絲,想聽你的歌,問我有沒有備份,你有嗎?”
原來是為彆人的事。
封逸言淡淡道:“有,我發給你。”
他沒有掛掉通話,保持著通話把備份發給露可。
露可收到後立即發給了江春。
之後彼此又是沉默。
露可問了一句:“你下架自己的音樂就是為了上線自己的app嗎?”
封逸言輕聲笑了一下問:“還能是因為彆的什麼呢?”
露可沉默了兩秒鐘,說:“我知道了,我準備睡覺了,晚安,不,你那邊是早上,那就早安。我掛了。”
封逸言:“嗯,好夢。”
兩人結束通話。
風棲園裡,露可的臥室漆黑一片,厚重窗簾緊閉著,唯有頂上的監控亮著隱隱的紅光。
五分鐘後,露可從側睡的方式中轉過來,睜開眼睛,看著那亮著紅光的監控冷不丁開口:“哥哥,我不喜歡家裡這些監控了,都拆了吧。”
監控靜悄悄的,沒有說話,仿佛是個沒有通話功能的死物。
露可翻身起床從床頭摸出手機給封逸言打了電話。
過了七八秒之後電話才接通,封逸言恍若無事的聲音傳來:“不是說睡覺了嗎,怎麼還沒睡?”
露可重複了一遍:“我想把家裡的監控全部拆掉,我不喜歡時刻被人看著的感覺了。”
手機聽筒裡傳出來的聲音低沉溫柔,有著清晨剛起床時的微啞性感,聽不出任何不對:
“好,知道了,明天就會有人來拆掉它們,睡覺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