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個消息,姚冬的心有些隱隱不安,畢竟當年餘星源喜歡蕭行這事,他可一點都沒隱瞞。
那時候大家還上初二,可是早熟的孩子已經懂了何為感情,在姚冬還沒反應過來時,大蕭已經收到了他第一封情書了,就是餘星源塞給他的。隻是很不巧的是,這封情書是自己拆開看的。
當年的自己還是隊裡一個不怎麼起眼的遊泳生,成績沒有遊到頂尖去,不愛說話,黑瘦黑瘦得跟在蕭行身後。可蕭行已經發育得很精神了,特彆是身材,大骨架初顯輪廓,每個教練都會拍著他的後背說,將來是個蝶泳挑大梁的好料子。
餘星源同樣也是蝶泳隊的選手,同樣也是從小就發育得好的好料子,而且已經在水立方邀請賽一賽成名。
他和大蕭原本應該是沒有關聯的兩類學生,但因為一個運動項目他們的人生有了交彙。憑借著餘星源家裡的優渥條件,姚冬一直以為他將來會出國深造,遊泳不過是他錦上添花的那個花,沒想到他沒離開,而是要在國內遊下去。不出意外,他們將來一定會在泳池相見,去爭奪同一枚金牌。
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
姚冬跟著其他的同學回宿舍休息,左邊就是尤涵,右邊是唐樂意,這兩個人都是蛙泳健將,而身後的米義則是仰泳新星,姚冬曾經和他在泳池裡比過友誼賽,仰泳直接被他超一個臂長。
“還好還能休息半天,明天就比賽咯!”米義振臂歡呼,“對了,小冬你上回分給大家的點心什麼牌子?真好吃,我買點兒準備賽後補補。”
“那點心可貴了,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買到哦?”尤涵想起來也很饞,吃了好久的運動員窗口套餐,他們的胃迫不及待想要過過癮,“不過小冬你這回有200蝶,不要太勉強。”
“不勉強,我也遊過。”姚冬心裡有底,絕對不會隨便拿生命安全開玩笑。但比賽素質強不代表自己追夫能力強,這不,大蕭都快被自己給追跑了。
前方不遠處,蕭行和葛嘉木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他似乎和誰都關係不錯,就連陳瀚到目前為止都沒撕破臉呢。唯獨和自己不行,姚冬羨慕地看著葛嘉木。
蕭行像是有所感應,知道姚冬就跟在後頭。這段時間兩個人交流很少,他每次看到姚冬都想閃人,能閃多快就閃多快。每次一看到他,就會想起傻了吧唧往高原跑的自己,心裡就有一團氣撒不出來。
再想起分手之後姚冬無縫連接了二個,自己一下從前男友變成了前前前前男友,蕭行就恨不得像捏爆薯片一樣,把姚冬給捏爆了。
比賽在即,難得今天休息半天,蕭行憋著一股氣,回到宿舍後先翻沒洗的隊服,然後拎著臟衣服走向洗衣房。
這時候的洗衣房裡人滿為患,12台洗衣機連軸轉都沒法滿足體院男生的需求,超強的訓練強度決定了他們比普通男生要洗的衣服多得多。成排的腹肌在洗衣機麵前排隊,為了趕時間大部分人都選擇機洗,隻要刷一下一卡通,嗶一聲,齊活。
“呦,大蕭來了。”站在門口的人本來低頭玩手機,忽然一個巨高的人影將他罩住,“剛好到我,我就兩件,要不要湊一鍋一起洗?收你5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要不你把你那兩件給我,我收你5塊?”蕭行抬手壓在他頭頂上,將他的腦袋往下一按。
“彆按了,再按長不高。”跳水隊的男生立馬說。
大家隨便說說,就圖一樂,但蕭行確實沒開玩笑,5塊錢就洗兩件衣服,明明可以搶劫還非得用洗衣機。虧本生意他不乾,從小習慣自己動手,能省的錢絕對不花。他手洗衣服很熟練,也很快,就這樣等到他都洗完了,那哥們兒還排著隊,到處找人湊一鍋。
“走了。”蕭行臨走前和他打了個招呼。
“洗這麼快?得了,以後我也自己洗吧。”跳水隊的男生足足比蕭行矮一頭。
“就你這身板……還是用洗衣機吧。”蕭行故意拍了拍他,一巴掌拍出了胸腔共鳴。
“說機不說吧,文明你我他。”男生找機會回懟,不過跳水和遊泳太不一樣,標配身高170才合適,體重也要長期控製,“對了,剛剛陳瀚也來洗衣服,他好像在找你。”
“找我?”蕭行有點吃驚。
“嗯,看你不在他就走了。”男生說。
他找自己乾什麼?蕭行倒是很意外,但既然自己知道了就不能當不知道,於是拎著洗乾淨的衣服去他宿舍找他。歸化生的宿舍在6層,蕭行走到601門口敲了敲:“有人麼?”
“進來吧。”是陳瀚的聲音。
蕭行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就是陳瀚的後背,他正在床欄上做手臂支撐訓練。“彆練了,明天比賽你不怕手酸?”
“我還以為你會更希望我手酸,到時候劃臂劃不起來。”陳瀚雙腳落地,拿起毛巾,“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找我呢。”
“我為什麼不會來找你?”蕭行反問,“你的表又不是我拿的。”
屋裡充斥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仿佛誰多說一句、多走一步都能挑起一場戰爭,他們自小就站在了對立麵上,不可能和解。但忽然間陳瀚笑了:“我知道不是你,蕭行,我雖然看你不是很順眼,但是我沒那麼傻。”
蕭行點了點頭:“我看你也挺不順眼。”
“用這麼傻的方法來栽贓,我要是相信了才會有病。你也不傻,不會偷了表往自己宿舍裡藏,這不就是等著被人發現嗎?”陳瀚分析得頭頭是道,“再有,你就算偷東西也不會偷我的表。”
“你這話說得有點兒找打啊。”蕭行反而輕鬆了,這才是他認識的陳瀚,那個滿口“好兄弟”的陳瀚他真不習慣,兩個人亦敵亦友,但絕對不是兄弟。
“所以我才會同意學校的做法,息事寧人,不會報警,更不會冤枉你。”陳瀚走到了蕭行的麵前,兩人隻有半米距離,“我想做的不是用這些歪門邪道的手法害你不能參賽,而是在賽場堂堂正正地贏你。”
“你的這個夢想困難度有點兒大。”蕭行和他對視,“下次許願許小一
點兒。”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讓你贏嗎?”陳瀚對蕭行的回應絲毫不帶意外。
蕭行知道,從小就知道。
“因為你的存在對我這樣的運動員來說就是一個反例,如果你要是贏了,我們會懷疑從小一直接受的精英教育到底有沒有必要。我們花了超過你幾百倍的錢去砸一個項目,最後還贏不了你,我會覺著自己很沒有價值,我的投入都會變成諷刺。”陳瀚說。
“價值不是這樣比出來的,如果我小時候也這麼想,恐怕都活不到現在。”蕭行太明白他這樣的人會有什麼落差,“但如果你以後還這麼想,對不起了,你在我麵前的價值可能不多。”
“我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沒關係,以後我們比賽的機會多得是。”陳瀚朝前方伸出了手,“我希望以後我們的比賽都能完全公平公正,這樣才對得起我的努力。”
“加油吧。”蕭行將右手的隊服挪到左手去,在衣服上簡單地擦了一把,和陳瀚握了握手。
到了下午,雖然沒有訓練了,但是一幫平時運動習慣了的人還是閒不住,紛紛來到田徑場湊熱鬨,用慢跑或走路的方式調節肌肉狀態。姚冬也不例外,背著他的小運動包就來了。
陶文昌一眼就看到了他,跟春遊似的,包裡鼓鼓囊囊。
“你怎麼來了?不在宿舍好好休息?”陶文昌走到姚冬麵前問,“這幾天怎麼悶悶不樂?”
“昌昌昌哥,我二階段了,難受。”姚冬瞧著不遠處慢跑的蕭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