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行也看到了那人,腦海中閃現著警官剛才的話語。
“這次……要不是另外一位受害人有私人保鏢,後果不堪設想。”
確實是後果不堪設想,齊天是亡命徒,殺一個人也是殺,多殺一個也是殺,而殺一個人又太過簡單,姚冬這次脫險純屬僥幸。蕭行盯著那6個保鏢看了良久,頭一回發覺有些事情……他確實力不從心,不是隻靠拚命遊泳就能辦到。
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看上去有一些年齡了,絕對不是同齡人,但是又不年老,眼神裡沉澱著歲月的痕跡。他身型頎長且單薄,皮膚呈現出驚嚇過後的慘白,到了唐譽麵前還沒說話,保鏢們已經嚴肅以待。
“到底怎麼回事?誰不要命了想動他?”男人剛開口,一隻手伸向唐譽,小心翼翼又心疼不已,“耳朵查了嗎?”
“已經查了,隻是外傷,耳垂和耳廓是撕裂傷。”一個保鏢回答。
“隻是外傷?你們6個一起上還讓他有外傷?”男人雖然長相是清秀掛的,可是氣勢十足,“我以前當保鏢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二當家一根頭發都沒少過。”
保鏢們便不再開口說話了,唐譽反而勸道:“是我通知不及時,和他們沒關係,二大媽你彆著急,我沒事,也不是城裡的掀桌玩家,他們沒有那麼笨。今天是意外,是因為彆的事。”
二大媽?白洋再往後退了一步,這就是他那個京城名gay二大爺的……老婆?他們唐家到底是什麼來頭?看來比自己想象中更複雜,不是普通人能想明白的大家族。
男人聽到唐譽這樣說才放鬆一些,揉了揉太陽穴,再開口時輕聲許多:“是我剛才太衝動了……對不起,我有的時候過於緊張。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你們先回去包紮傷口吧,每個人休息一段時間,我把這邊解決好就去看你們。”
6個人聽完也不做久留,門口已經有車等著他們了,唐家一直就養著私人保鏢,全部都是眼前的男人親自篩選。等他們都離開之後,男人和唐譽彼此對視,眼神充滿了難過和溫柔,他單腿彎曲蹲在了唐譽的麵前,兩隻手摸著他的頭,給他理了理淩亂的長發。這個孩子……是唐家唯一的軟肋,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人,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自己如何對得起東家?
“嚇死我了,家裡人都瘋了。”他幾l乎要落淚,“你爸媽在山東辦事,回不來,你小舅聽說你被綁架,差點拎著幾l箱子現金出來找你。”
“難得啊。”唐譽反而微笑起來,“那我二大爺呢?”
“他說先讓我給你安排好醫院,他正在回京的路上。你大爺正在離港,也回來了。暫時沒讓家裡的老人們知道,我怕他們經不住。”男人話音剛落,公安局門口又來了一輛車,私人保鏢們一個個魚貫而下,轉眼又來了幾l個。每個人的耳朵上都彆著耳麥,隨時隨地保持著聯係。
“也彆光給我檢查,我朋友也受傷了。警察那邊……”唐譽看了一眼小冬,眼神如撓癢的羽毛一樣從白洋的麵孔上掠過。
白洋偏過頭去,一不小心又看到了唐譽他二大媽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
“警察那邊我去處理,你不用管。”男人像是哄小孩兒,時不時就在唐譽的腦袋上摸兩下,“你放心,家裡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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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麼拚,交給警察處理就好。給保鏢們發獎金,彆說他們。”唐譽的聲音不大。男人點了點頭:“我知道,都是自己人,而且是放在你身邊的人,要維護好。”
“現在沒有那麼多打打殺殺的事了,二大媽你彆太緊張。”唐譽習慣性地坐得筆直,目光穿過男人的襯衫領口,看到他鎖骨上觸目驚心的槍傷疤痕,埋藏著九十年代初的北京,一個亂世出英雄的大浪淘沙的時代。
姚冬已經完全鎮定下來,隻是兩隻手不聽使喚總是打顫,完全是心理性的應激反應,無法停下。他又重新坐上了車,因為受了傷,突然就覺得特彆冷,打心裡往外散寒氣。不光是冷,他還疼,雙重夾擊之下更加難受。
蕭行將自己的隊服外套脫下來,裹在姚冬的身上,自己就穿個短袖在後排看著他。姚冬一個人就占據了後排大部分座位,一會兒躺下,一會兒緊貼車窗,但仍舊沒法找到合適的姿勢。黑色的皮座套上沾上了他的血,好幾l個指甲蓋都完全翻掉了,還有一個翻了一半,手指尖發紫。
“你彆動了,越動越難受。”蕭行將白洋的外套也裹在他身上,“一會兒再把傷口扯開了,有你疼的。”
“疼,疼死我了。”姚冬躺在他大腿上哼哼。
“現在知道疼了?逞英雄的時候乾嘛去了?”蕭行將暖風往這邊撥了撥。
“呂程真的抓抓抓到了?”姚冬還不忘記這件事,身為臥底以身犯險,使命感猶存,“警察怎麼,怎麼說的?”
“說話都不利落,你歇會兒。”蕭行現在聽到呂程這個人名就頭大,就姚冬這條小命,他還妄想以一己之力和公安盯了那麼久的詐騙頭目1V1,東北凍梨都沒他頭鐵。可是姚冬完全歇不下來,腦袋裡堆滿了亂七八糟的畫麵和想法,時不時就衝出來嚇唬他一下。
他終於明白那些英雄連續劇裡的主角為什麼要反複確認反派已去世,隻有完全確認了,這個噩夢才算中止。
“怎麼說的,警察,怎麼說?”姚冬緊緊地抓著他問。
蕭行自己尋思了一會兒,開口說:“說給你們送錦旗,祖國的反詐事業中有你們這一筆。”
“真的?”姚冬強扯出一個笑容。
“嗯。”蕭行繃著下顎線點了點頭,有這麼一次可怕的經曆,想來姚冬也不會再以身犯險了。那麼與其告訴他,他和他姐姐這段時間的計劃收效甚微,他更願意讓姚冬短暫的高興一下。
坐在前麵的白洋回過頭,微妙地看了蕭行一眼。反正他是不相信警察會這樣說,肯定是大蕭自己給小冬加戲。但是這份心情他也不難理解,大蕭他太在乎小冬了,他不願意給小冬潑冷水,在他已經受傷難受的時候讓他失望。
車開得很穩,和幾l個小時前的生死時速全然不同。
姚冬好幾l次都差點睡著了,可是全身仍舊緊繃繃的,不敢放鬆。等到了醫院,他和唐譽被直接推了進去,兩個人分開進行身體檢查,一折騰就是一兩個小時。
天估計都快亮了吧?姚冬卻完全不困,躺在床上被護士姐姐們推來推去。時光仿佛倒流,暑假時他也這樣被推進醫院了一次,半年之後再次重演。等到他昏昏欲睡時才被推進了單間病房,大蕭和白隊都跟著他,他梗著脖子問:“唐譽哥,唐譽哥呢?”
“他在你隔壁,你先躺著。”白洋將他按下去,“一會兒護士來給你清創。”
“不,不用了吧。”姚冬搖搖頭,看向蕭行,“咱們小時候也受受受傷,沒清創。”
“小時候受傷是你非要上樹抓知了摔的,在土坑附近跳皮筋摔的,在台階上非要往下跳摔的,和這次不一樣。”蕭行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姚冬氣得眼睛都直了:“你這樣說,我很很很沒麵子。”
“你還想有麵子?你皮都快被人扒了,我提前腦淤血60年。”蕭行不給他拒絕的權利,剛好護士來敲門,他連忙將端著清創工具的醫務人員迎進來,開口卻問,“您好,這個疼不疼啊?”
護士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回答“不疼”吧,肯定是騙人的,但是回答說“疼”,那會對病人的心情造成波動,隻好模棱兩可地說:“很快,不太疼。”
“好,謝謝。”蕭行點頭,再回到姚冬的床邊,意味深長地說,“人家說不太疼,應該是不怎麼疼。”
“你的話,我不信。”姚冬又不傻,光從心理作用上他就開始疼了,已經草木皆兵。
蕭行聽完這句話,開始默默地脫上衣。
“你要乾乾乾什麼?”姚冬看著他訓練有素的身材和精悍的肌肉,“能要局局局麻嗎?可是我還要比賽,我隻能用兩種藥,其他的麻藥我用不了。”
蕭行在短時間內脫掉了短袖T恤,徑直走到了他的床邊。姚冬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後定睛一瞧,熟悉的安全感瞬間被激活了,仿佛記憶深處的畫麵被強製調取,讓他不由地眨了眨眼。好,好大啊。
護士們並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手段,在醫院裡乾了這麼久,見過有人緊張要看電視,有人要吃糖,有人要捏著玩偶……這是頭一回見到一緊張就要看裸.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