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冬愁得都要抓頭發了,他確實是說過來家裡要乾活兒,但是他沒想到大蕭真的和尼瑪比賽搓牛糞。該不該說這人太實誠,確實是一身牛勁用不完。
尼瑪原本也隻是想幫諾布家裡一個忙,現在許多人的家裡都不用牛糞餅了,也就是他們這樣有牧場的,或者有傳統大家長的,還會在小屋子裡存這個,當作家裡純天然的燃料。他發自內心不覺得這個臟,隻是氣味不太好聞,犛牛每天吃高級牧草,牛糞的成分其實純粹得很呢。
但是……大蕭這股拚搏的勁頭是怎麼來的?尼瑪見過賽馬大會、射箭大賽、蟲草大賽,唯一沒見過的就是牛糞餅比試。可骨子裡不服輸的精神也在敲響他的大腦神經,勝負欲被快速地點起。
“不愧是國家級運動員啊!你的意誌力好強大!你們參加比賽也是這樣的吧?迎難直上!”尼瑪對蕭行的勇敢讚不絕口,伸出了大拇指。
“還行吧,這可比我們平時的訓練輕鬆多了。不管冬天多冷,冬訓的時候我們……”蕭行隻好說些彆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回頭一瞧尼瑪那滿是牛糞的手指,胃裡頭頓時不太好受,“我們……yue……不管水多冷都得下去遊10000米。”
“我的老天!每天10000米?”尼瑪不敢相信,“我到現在都不會遊泳呢!我這輩子估計都遊不到幾千米!”
“你以後學學就會了……yue……運動員冬訓都是這樣,每年冬訓都是出成績的衝刺階段,如果成績不提升就白吃苦了,冬訓的規矩就是超負荷。”蕭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剁了它們的心思都有了。這時候自己可千萬彆在牛糞堆裡摔一跤,不然這輩子都有心理陰影。
姚冬聽不到他倆說什麼,心急如焚地喊著:“你們回來!回來啊!”
他這樣一喊,民宿裡其餘的工作人員也被喊出來了,丹增才發現家裡的兩位客人不在屋子裡頭,而是在牧場忙活。這怎麼行,他連忙換上膠鞋把人拽進牧場的更衣間:“尼瑪你怎麼不說一聲就乾活,你和諾布去騎馬就好了。”
“我看你們忙不過來。”尼瑪快速地洗著手,“再說,有大蕭一起幫我,很快的!”
姚冬在旁邊急得冒汗:“這不不不是快不快的事情,你們是客人。”
“他是客人,我是……”我是內人,蕭行想把自己和尼瑪的身份區分開,但是眼前的任務十分艱巨。他身上的圍裙和膠鞋都放在水池子裡頭衝洗,流出來的水篩乾淨,積了一層黃黑色的草,都是犛牛直接排泄出來的草渣子。
靠,這回看的更清楚了,果然是草燃料。
“快洗手,快洗手。”姚冬心疼他,大蕭雖然從小就乾家務活,可是家務和農活不是一個概念,“熱水,這裡有,熱水。”
眼前是兩個水龍頭,涼水用來衝圍裙和膠鞋,熱水可以洗彆的。姚冬的心理活動很是簡單,怕男朋友凍壞了手,而自家的牧場條件又好,連牛棚子裡都有熱水管道。誰料他剛剛擰開龍頭,耳邊響起急促的喊叫,丹增和尼
瑪同時朝他伸手:“彆用熱水!”
嘩啦,嘩啦,嘩啦,冒著熱氣的熱水衝到了蕭行的手上。
姚冬不明所以地看著阿哥和夥伴,蕭行也不明所以,怎麼連個熱水都不能用了?
3秒鐘後,幾個人站在臭氣滂沱、縈繞不散的更衣室裡,仿佛每個人都摔在了潮濕的牛糞堆裡,而且還是臉朝下。
這回不光是蕭行,連姚冬都要有些扛不住了,連忙關上熱水,換上了冷水。但是他的彌補行為根本沒有任何效果,熱水碰到新鮮牛糞完全激活了沉睡的氣味,好似一個蒸籠,直接濃鬱了一百倍。現在他們4個人想逃也逃不了,尼瑪和大蕭還沒洗乾淨,估計一會兒出去之後每個人都得換一身衣裳,都醃入味兒了。
等到出來之後,臭臭的姚冬對同樣臭臭的大蕭說:“對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熱水衝完是這個效果。以前在家裡,我也沒搓過牛糞餅,我沒有經驗。”
“沒事,以後咱倆這不就是有經驗了嘛,人不怕試錯。”蕭行一臉正色地安慰他,轉而就問,“你阿姐有對象了沒有?”
“不知道,你問這這這個乾什麼?”姚冬問。
蕭行嗬嗬一笑,深藏功與名,好似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丹增將來找女朋友肯定不乾這個,機會隻有這一次:“沒事,將來等你阿姐找對象回家,我就可以站在他的背後指指點點,催促他趕緊搓。”
由於4個人都臭了,他們不敢走大廳,而是從後門摸進屋裡,衣服快速脫掉換上了新的。另外3個都穿藏袍,蕭行也跟著入鄉隨俗,脫下隊服,來了一身做工精細的民族服飾。襯衣有些緊窄,特彆是胸口那一塊,隨時隨地都能給撐裂,扣子緊巴巴地拴住布料。
外頭的黑色袍子也是隻穿一條袖子,另外那條甩在背後。姚冬滿眼小星星地看著,多年前的夢想變成現實,看不夠一樣繞著他轉圈。
“好看麼?”蕭行頭一回穿,特彆不適應。藏族的衣服比他想象中厚重,不輕盈,有些笨重。但是保暖性肯定更好。在這伸手可以觸碰天穹的地方,人的第一訴求肯定不是輕便,而是保暖。
“好看,特彆好看。”姚冬親手摘下自己的腰帶給他圍上,“小小小時候我就想看你穿,以後你來我家就穿,我給你做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