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蕭行和人群逆行往上爬樓梯,好在遊泳館裡的人本身就不多,所以也不會發生擁堵和人員踩踏。眼下的狀況是雖然沒有明火可濃煙已經上來了,蕭行從沒聞過這麼刺鼻的氣味。
而且這濃煙八成還是有毒的!
手裡隻有他們平時訓練用的毛巾,蕭行按照學校進行過的火警演習先彎下了腰,捂住了口鼻。好在這煙並沒有完全遮擋道路,能見度不低,蕭行悶頭往上跑,順著逃生通道的標識躥上了2層。
2層……2層的煙更厚,顯然著火的地方就在這一層。可蕭行此時此刻並不是要做一個救火的英雄,他隻想趕緊上樓把最能要他命的人揪下來。
“姚冬,姚冬……咳咳。”蕭行明知道這時候不應該張口喊人,但他擔心3層的情況更糟糕,說不定已經看不到路。誰也不知道這場火怎麼燒起來的,人也會本能地懼怕天災人禍,蕭行越往3層爬越恐懼,因為他完全聽不見有人回應他。
這是已經安全地跑下樓了,還是困在什麼地方了?學校怎麼會著火呢!
終於他爬到了3層,就如同他推測的那樣,2層的煙已經衝到了3層,甚至比1層狀況更糟糕。唯一讓人慶幸的就是暫時沒看到明火,但前後左右都像開了乾冰煙霧器,能見度比樓下低許多。
“姚冬!姚冬你在哪兒呢!”蕭行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力去找他。現在首體大隻有他們一波遊泳生,加上跳水隊也就30來人,可訓練場地太大,和大海撈針也差不多了,越找不到蕭行越腿軟。
就像那回他等在派出所裡,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著姚冬被人帶回來。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得把人拽回來,哪怕是極限一換一!
“姚冬!”蕭行抬起一腳,踹飛了眼前的一扇門。他也不知道樓下到底燒了什麼,不僅嗆喉嚨而且眼睛也跟著刺痛。喊聲越來越大,唯一能快一步滲透煙霧的就是他的聲音,頭頂的火災淋浴器已經全麵打開,噴灑著無數水珠,形成了水簾,蕭行終於摸到了器材辦公室的門,可是裡麵已經沒有人了。
不在這裡,那會是在哪裡?蕭行愣了半秒鐘。短暫的二分之一秒他腦海裡閃過了很多場景,用排除法將他能記住的辦公室都想了一遍,最後他不帶猶豫地衝向了遊泳館的東南角,器材倉庫!
在辦公室登記完之後一定是去倉庫了,而倉庫在3層的最裡頭,蕭行邁開大步,在水簾中玩兒命奔跑,樓下的火勢應該已經被控製住了,煙霧少了許多。可是他仍舊不能放心,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聽到姚冬的聲音?他是不是已經吸入毒氣,暈在什麼地方了?
要是吸入過量,會不會破壞他的肺部,一個遊泳運動員要是肺壞了,這輩子的比賽生涯就要畫上句號。他還沒過19歲生日呢,冠軍賽馬上就到,如果這時候出現什麼身體受損,姚冬這一輩子就會充滿遺憾,再也戴不上金牌。他剛才離開更衣室的時候隻穿了一條半長的泳褲,腳底下踩著的是拖鞋,摔傷了怎麼辦,跑不出來怎麼辦,大麵積燒傷
了怎麼辦?
但這些念頭隻是稍縱即逝,蕭行又跑過一扇門,還沒見著人。現在什麼冠軍賽、什麼金牌、什麼遺憾的,通通都消失了。他就要姚冬回來,平平安安活著就行,其他的都往後靠靠!
“姚冬!”終於蕭行跑到了倉庫的門口,聽到了那斷斷續續的咳聲和腳步聲。他發誓,這一秒鐘的聲音就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音符,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麼動靜比這個悅耳。
“咳咳……咳,快走,咱們快走!”姚冬的聲音穿煙而來,但卻不是和蕭行說的。他全身都濕透了,身上早就沒有乾的地方,帶著身後的老師往外跑著。他剛好和前來找人的大蕭撞在一起,兩個人一碰上麵心裡都猛然一震。短暫的震撼不足以讓他們停留,蕭行馬上拽起姚冬的手往樓梯撤退,姚冬這時候又叫:“後麵有人!”
哦對,可能還有人,蕭行起初隻瞧見了他一個,被提醒之後才發現煙裡還有其餘的影子。他這時候也顧不上誰是誰了,踩著地麵的積水將人拉住,然後掉頭朝著樓梯狂奔。
彆看遊泳館一共就3層辦公室,但學校為了搬動器材方便,仍舊安裝了貨梯。隻不過這時候誰也不敢去碰它,蕭行帶人從樓梯往下跑,那感覺像是踩在了水滑梯上。樓梯的噴頭也在噴水,當真是一點死角都沒留下,飛濺起好大的水花。
3個人一路帶火帶電似的往外跑,終於跑出了空蕩蕩的遊泳館。原本今天應該是多姿多彩的緩衝訓練日,但天不遂人願,幾l個眨眼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平時很乾淨的遊泳館大門口都是水,樓梯上踩出了數不清的鞋印,教練們正在點學生人數,教學樓裡的老師和同學們衝出來幫忙,紛紛貢獻出了自己的羽絨服。
春節過完了可還沒到回暖的時候,寒風刺骨,冷風逼人,逃生出來的遊泳隊和跳水隊大多數都換好了訓練裝備,渾身濕透隻穿著連體泳衣或者泳褲。有些人甚至連拖鞋都沒穿上。
姚冬跑出來的一刹那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淒慘景象,每個人說話都用喊的,生怕落下了誰。突然間他被誰拉住了,扭身一瞧原來是郭文康教練。
郭文康拉著姚冬,再仔細看了看他身後的蕭行,隨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色堪比虛脫。他用儘了最後的力氣朝後頭喊著:“老羅,找著了,人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