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氣在屋子裡蔓延,明明沒開空調,但是姚冬是這麼覺著的。
擋在他前麵的陳雙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剛才灑落在身體上的熱水有多麼暖,現在就有多麼陰冷。全部都變成了小冰渣,刺著他們的皮膚。但一直到現在祝傑一句話都沒說,可是這個人就有本事給人壓迫感。
真想象不出來他和薛業是怎麼談上戀愛的……姚冬和陳雙兩個同時這樣想著。
這時候祝傑動了一下。
兩個人同時往後倒退半步。
“你們怎麼會在我家?”祝傑開口了。
姚冬試圖從他的聲音裡分析出這個人的情緒,但是分析再次失敗。好在陳雙的膽子比他大一些:“因為學校的熱水管道爆裂了。”
“所以?”祝傑又動了動胳膊。
姚冬深吸一口氣,事情是大家一起做的,總不能全部推給又又哥:“所以業哥就就就帶我們回家,一起洗澡了。”
“麵是你們一起吃的?”祝傑又問。他的每一個問題都在姚冬的心裡敲響了一次警鐘,提示著這個人不好惹。
“業哥給給給我們做的,香油麵,不好吃。”姚冬小心翼翼地說,生怕哪個字沒說對就能激活祝傑的殺意。
祝傑聽完這句話之後就沒再開口,而是皺眉思考著什麼。就在他們安靜的這個空檔裡,浴室裡飄出薛業完全沒有調的歌聲,好似一隻喝醉了的百靈鳥嗚嗚哈哈亂唱。
“陳又又!你和小冬找到吹風機了嗎?”唱著唱著,薛業還停頓下來,想起了外頭的兩個學弟。
兩個學弟如鵪鶉一樣彼此貼靠站立,姚冬扯著嗓子說:“找找找不到……”
“找不到?不可能啊。你們好好找,就在我和傑哥睡覺的那屋,旁邊應該還有我十幾雙新洗的白襪子。”薛業對外頭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仍舊沉醉在快樂的淋浴當中,享受著花灑的服務。姚冬和陳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更不敢去找什麼吹風機,隻能弱小無助地盯著祝傑。
不一會兒,祝傑終於開口:“他做飯確實不怎麼好吃。”
“啊?”這是什麼回答?姚冬和陳雙同時暈頭轉向,祝傑剛才不是正在激活他的“殺人”基因嗎?結果不僅沒激活,他居然認同他們的觀點。
“是是是,業哥做飯確確確實不行。”姚冬趕緊笑了笑,找到了和祝傑交流的頻率。吃慣了大蕭的手藝,姚冬的口味完全被養刁了,彆說薛業這兩把刷子,有時候去餐廳吃他都吃不慣。
結果,就在他說完的一刹那,他發現祝傑的眉心又皺起來了。完蛋,頻率尋找失敗,看來祝傑屬於是他自己能說業哥手藝不行,但是彆人不能說。
“業哥他隻是帶我們回來衝澡,我們馬上就要走了呢。”陳雙和祝傑的交流就自然許多,“要不……我倆先撤?”
對,兩個人還能先撤離!離開現場就是最為安全的方式!姚冬作為小脆皮選手當然要選擇完美退場這條路,隻是倆人的包都在祝傑那邊,他們總不能陽光地
爬行過去拿吧。就在這關鍵時刻,浴室裡的銷魂歌聲停止了,花灑的噴水聲也戛然而止,緊接著那扇門被薛業爽快地拉開,他下半身裹著浴巾就衝了出來。
“還沒找到吹風機啊?不就在臥室的……”
哢,薛業像是被點了穴道,和兩個學弟貼靠在一起站立,3個人安靜如鵪鶉。姚冬和陳雙原本還覺著自己可以走了,這回徹底無望,業哥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候閃亮上場,太奔放了。
“薛業,我讓你和他們一起洗澡了麼?”祝傑終於站了起來。
“傑哥我錯了。”薛業立馬滑跪,但馬上又給自己辯解,“我們仨沒有一起洗澡,是我給他倆搓澡,然後我單獨洗的……”
“你現在能耐不小。”祝傑將身上的外套扔給他,“先穿上衣服。”
“傑哥我真的知道錯了。”薛業先把祝傑的黑色外套穿上,然後一溜煙兒跑進臥室去拿吹風機。姚冬和陳雙兩個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嗚呼,看來應該沒事了!太好了,活下來了!
他倆活下來了,蕭行覺著自己都快死在洗手間了。外頭一直在不停地說話,他也聽不出是誰在聊,所以這個澡到底是洗還是不洗?再說了,白隊他不就是和唐部長那個那個,那個了嘛,老破小都捯飭成同居現場了,還不讓屈南知道?
屈南可是白隊你的青梅竹馬好兄弟,這你都瞞著?太不地道了吧!
正這樣想著,蕭行的手機嗡嗡嗡震動,來電人是他的青梅竹馬好兄弟顧風:“喂……”
“你聲音這麼小乾嘛?上課呢?”顧風問。
“我這邊……有事,找我乾嘛?”蕭行好似“老王”,一邊躲著一邊還得偷聽外頭的動靜。
“找你說暑假的事情,你們夏訓計劃表出來了吧?要不要騰出幾天來,咱們去上海迪士尼?”顧風邀約,並且說了計劃中的時間。蕭行對這些事情並不熱衷,因為他從小就沒有條件去玩兒,可是這種地方小冬一定愛去,他會喜歡。
“行,我這邊時間能騰出來。那個……能不能帶上同學?”蕭行旁擊側敲。
“帶吧,人多才好,晚上咱們一起包一棟民宿彆墅住。剛好,我也帶一個同學去……”顧風說。
那就行,現在先瞞著自己和小冬複合且熱戀的事實,到時候見麵和他說吧。蕭行悄聲說道:“好,到時候咱們再聯係!”
結束通話之後蕭行再次趴在了門上,聽不出什麼來,最後決定還是去衝澡吧。而外頭的沙發上,唐譽和屈南一人坐著一端,白洋在廚房裡假忙,屈南剛準備進去幫忙就聽見唐譽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你們幾個去問問熱力公司,到底什麼時候能把管道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