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能一直保持自己,恐怕還有一線生機,可要是屈服於他們的權勢,自己到時候恐怕真的會屍骨無存。所以,蕭崢斷然拒絕了這頓晚飯。
馬華敏瞧著被掛斷的電話,有點不太相信從對麵確實傳來
了“嘟嘟”的聲音。這麼多班子成員,蕭崢還是第一個如此堅決地拒絕參加的。
一小時後,馬華敏來到了姚倍祥辦公室彙報情況。當姚倍祥聽說,有兩個人請假的時候,姚倍祥刷地抬起頭來,問道:“是誰?”馬化敏低著頭道:“是蕭崢、管文偉兩個人。”姚倍祥把桌上的一套文件抓起來往桌子上一拍:“媽的,這兩人就這麼不知好歹!”姚倍祥發怒,不是真的想和他們一起慶祝,而是因為少了蕭崢、管文偉就少了可以羞辱他們的樂趣。
姚倍祥瞪著自己的辦公室主任,再次問道:“你到底有沒有通知到位?你有沒有告訴他們,這次是為了慶祝譚秘書長上任?!”馬華敏將腰彎得更低了,聲音都有些顫抖:“姚部長,我說得很清楚了,可他們還是不給麵子啊。”姚倍祥咬著牙怒道:“這兩個人是公然跟我作對!我一定要讓他們好看。你先出去!”馬華敏道:“是。”便立馬退了出去。作為秘書,總是要忍受一些無妄之災。馬華敏退出去姚倍祥辦公室後,才完全站直了身子。他沒有馬上回辦公室,而是走到了洗手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濕漉漉的臉,他忽然有些懷疑,這樣的工作,這樣委屈求全的生活,真的是他所追求的人生嗎?他一個重點大學的畢業生,每天做的卻都是些伺候人的活,而且,不管他做的多麼好,總有理由可以被批評。他側頭看了看男廁所北麵窗戶外的風景,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卑微得有點可笑,甚至都不如一隻流浪貓,可以自由自在地徜徉在陽光裡。這一刻,他忽然很想要放棄組.織部部長秘書這個給他帶來光環的身份。
“馬主任。”一個甜甜的帶著點敬畏的聲音喊了他一聲。馬華敏立馬抽了一張紙擦了擦臉,回過頭,看到是組.織科的一個女乾部正和她打招呼,他立馬也露出個笑臉,也就是這一瞬間,他又穿上了鎧甲。他朝對方點點頭,然後抬頭挺胸地走向了辦公室。
而姚倍祥辦公室裡,他正走來走去,他還是不甘心,晚上要是少了蕭崢和管文偉,就太沒意思了。他拿起電話,給一個人打了過去。
敲門聲在蕭崢的辦公室門上響起。蕭崢說了一聲“請進”。沙海推門而入,道:“蕭縣長,金縣長過來了。”
蕭崢趕緊從辦公桌後麵站了起來,打招呼:“金縣長,你怎麼來了?快坐。”一般情況都是副職到正職的辦公室彙報工作。
金堅強的神情不太好看,蕭崢隱隱感覺到了金堅強說要幫助陶芳提拔的事情,恐怕也碰到了問題。蕭崢問道:“那個事情,不順利?”
金堅強在沙發背上狠狠拍了下,語氣裡帶著壓抑的憤怒:“現在,姚倍祥太張狂了!他現在都能直接否定我的建議了!”蕭崢有些明白了:“是不是因為譚四明提拔擔任了省.委秘書長,他就覺得自己不可一世了?”金堅強在沙發中架起二郎腿,一張臉還是繃得緊緊的,道:“可不是嘛!”
蕭崢點了點頭:“按照姚倍祥的做派,也可以理解。”金堅強點頭道:“是啊,誰叫人家的後台硬。我這個縣長,明明比姚倍祥高了一級,可就是拿他沒辦法。在這個係統裡混,雖說官大半級壓死人,可要是人家的後台硬,你非但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還得看對方的臉色呢。”
蕭崢也歎了一口氣。
金堅強道:“蕭縣長,這就是我們這個係統的遊戲規則呀。我們都得認命。今天,你接到通知了嗎,姚倍祥同誌請大家一起吃晚飯呢!”蕭崢說:“我接到通知了,不過,我拒絕了。”金堅強似是理解地道:“蕭縣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這次我覺得,你要是不去,恐怕不妥啊。”
蕭崢看向了金堅強:“有何不妥?”金堅強道:“你想,幾乎所有班子成員都去了,你不去,譚四明是不是會記你的仇?到時候他要針對你,怎麼辦?蕭縣長,我說實話,剛才姚倍祥打電話給我了,說他知道你不願去參加,他很不高興,讓我再來邀請你,希望你去參加。我想,可能你還是去得好。”
蕭崢道:“金縣長,你應該也知道我和姚倍祥的關係,擺明著我不認同他們,我去乾什麼?這個晚宴,對我來說,無非就是一場鴻門宴。”
金堅強道:“蕭縣長,你曆史文化水平比我高,你肯定也知道韓信忍*之辱的故事。像韓信這樣的英雄人物尚且如此,咱們現在背景水平沒有人家強,這種時候還是得收斂自己,得忍辱負重,才能在體製內生存下去呀。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呀!”
“金縣長,您說的道理都對。”蕭崢道,“可是,我不是韓信,做不了那樣的*英雄。要是因為我沒參加這頓飯,就把我烏紗帽給摘了,那隻能說明組.織太瘋狂了,可我相信還不至於。所以,這頓晚飯,你就彆勸我去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