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是,她在“西海頭高中”畢業考上了遠在南方的江中大。可家裡沒錢供她上大學,她向鎮上也打了申請助學的報告,希望鎮上能夠幫助她,還去鎮上找了婦聯、民政等乾部,結果都沒有結果。
眼看入學日期要到了,可她的路費都還沒有著落。她沒有辦法,每天也在被窩裡默念著。看在眼裡的父親,去村上一家家敲門,希
望大家能借一點點錢給他們,以後一定加倍還給人家。開始大家也因為家裡沒錢,都支支吾吾地拒絕了。
蔣小慧知道再也沒有辦法了,但是沒有到最後一刻,她也沒有放棄默念。烈日當頭,蔣小慧坐在家門口的石頭上,被烈陽烤得嘴唇起殼,她都沒感覺。她多麼希望能離開這個村子,尋找一個好的前程,以後幫助村裡的更多孩子走出這個村子。可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得了她。她邊默念,邊流淚。但淚水很快就被烈日蒸發了,就如黃土高原上的溪流,沒有水,隻有一絲乾涸的痕跡。
這時候,七八十歲的老村長從邊上蹣跚經過,站住了,看著蔣小慧看了許久,老樹皮般充滿皺紋的老臉忽然抽.動了下。
這天晚上,村上幾十戶人家都給他們送來了五塊、十塊的錢,湊足了蔣小慧上大學的路費和幾天的生活費,這才讓蔣小慧踏上了求學之路,改變了她的人生。蔣小慧後來才知道,那天老村長被她不停默念的“我想上大學、我想上大學……”所感動。
老村長蹣跚走遍了村長的每家每戶,讓大家幫助蔣小慧,在幾戶實在不願意拿錢的人家,老村長甚至都下跪了。這樣才感動了大家,從牙縫裡擠出了錢來,借給了蔣小慧。
蔣小慧一輩子都忘不了老村長的恩情。同時,她也相信,在自己努力卻改變不了的事情上,隻要在心裡不停的默念,隻要不放棄,縱然彆人看不到,老天會看到、貴人會看到,說不定事情就改變了。
蕭崢當然不知道蔣小慧心裡在想著什麼,隻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翕動著,還以為她在唱著什麼他聽不懂的歌。他也不去打擾蔣小慧。距離酒店還要點時間,蕭崢想到方婭放在自己這邊的鳳形閃電照片,就從外衣口袋中取出來,再來看看,想要研究一下。
按照媒體上的說法,這奇特的閃電,是在賀蘭山上拍的,但是到底在賀蘭山上的哪個區塊,並沒有明說。要是明天和方婭前往賀蘭山,還得找人問問。
旁邊的蔣小慧無意之中瞥了蕭崢一眼,瞧見他手中照片上有奇怪的閃電,就問道:“蕭縣長,你怎麼會有這種雷電的照片?”蕭崢轉向蔣小慧:“你看到過這種閃電?”蔣小慧點頭道:“是啊,在我們六盤山區,有些地方,一年會出現一兩次這種閃電,我們那邊叫這種閃電‘龍鳳呈祥’。”
“龍鳳呈祥?”民間還真會取名字,再看圖片上的龍形和風形閃電,飛鳳與遊龍相互配合,真有龍飛鳳舞的祥瑞之像。蕭崢道:“你是寧甘人,你幫我看看,這是在賀蘭山吧?”
蔣小慧從蕭崢的手中接過了照片,認真看了看,然後說:“這不是在賀蘭山,這就是在咱們六盤山呀!”
蕭崢再次吃驚:“這是在六盤山?不是在賀蘭山?”蔣小慧很肯定地點頭說:“我是六盤山的人,所以一眼能看出來,這是在六盤山而不是在賀蘭山。其中有一點,就可以看明白。這被閃電照亮的山勢,是非常蜿蜒曲折的。所謂六盤山,山體是盤旋曲折而上的,因而俗稱‘六盤’。這是跟照片中吻合的,而賀蘭山沒這種山勢。”
蕭崢又問:“你能確定?”蔣小慧道:“我能確定。不過我們可以再問一下本地人。問王蘭處長怎麼樣?”確定這是什麼山,非常重要,蕭崢就點頭,然後朝同車廂的王蘭副主任揮揮手。
王蘭一看到,立刻從位置上下來,扶著把手,來到了蕭崢的旁邊,笑著問道:“蕭縣長,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蕭崢說:“王主任,不好意思讓您過來,能幫我看看這照片上,是六盤山,還是賀蘭山嗎?”
王蘭是接待辦副主任,對各種景點諳熟於胸,她說:“這是六盤山。這閃電,又出現了?”似乎王蘭也知道這種奇異的閃電。蕭崢道:“報紙上看到的,覺得奇怪,這次正好來寧甘,就想去看看。”
王蘭說:“那得去六盤山,賀蘭山沒有。說這是賀蘭山,肯定是拍照的人,或寫文章的人搞混了。”
得到了兩個本地人的確認,蕭崢就可以肯定,這閃電就是在六盤山的。這樣一來,蕭崢就可以建議方婭也去六盤山,倒是消解了蕭崢心頭的糾結。
然而,此時隻聽方婭忽然道:“劉主任,我也去六盤山。”
蕭崢一驚,方婭應該認為龍鳳閃電是在賀蘭山的,為什麼卻毅然決定要去六盤山?難道她不管自己身上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