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自己是否又在幻聽,在鏡頭麵前,孫耀勉強畫完了牢籠,開始裝模作樣的做法,念老套的往生咒,一套功夫下來,他還假裝虛脫地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過頭跟日向陽子聲明:“你現在可以放心了,這隻邪祟已經被我關押住了,它沒辦法再出來作祟,我再把它拿去燒了就沒有後患了。”
按照拍攝程序,現在應該差不多該喊“哢”了,但是日向陽子滿臉關心地問:“那加奈和悠太也會蘇醒過來了嗎?”
孫耀一時語塞起來,有些為難地看著日向陽子,而日向陽子那雙可愛的大眼睛滿懷期盼的看著他。
他隻是個裝模作樣的冒牌靈媒師而已,負責的是娛樂大眾,至於這位日本女高中生的兩個朋友如何蘇醒,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關於這個......”孫耀很想跟單純的日向陽子說看天意,因為其他靈媒師都這麼敷衍人的,但這位女孩用相信甚至崇拜的目光看著他,竟然讓他一時半刻說不出口來。
“這一下可怎麼辦,雖然我在凶宅可以編故事,可以裝模作樣做法,但倘若涉嫌醫學方麵的問題,我作為靈媒師是不能亂說話的。”
孫耀頭疼地心想,看著這名日本女生這麼相信他,不清楚該如何化解日向陽子心中的擔憂。
眾人沉默了下來,最終,日向陽子看得出孫耀的表情十分為難,意識到問題的嚴峻性,悲傷地問:“難道......就算解決了都市怪談,他們也沒辦法醒過來嗎?連孫大師都無法做大的話,又有誰能救得了他們.......”
她說的聲音越來越小,表情十分悲傷,眼睛開始有了淚水,開始再次忍不住哽咽起來,擦起了眼淚。
不清楚為何,這名日本女孩擁有櫻花一般的柔弱感,她的感情很純真、真誠,沮喪的情感感染了孫耀和阪本拓真,讓孫耀開始有些猶豫了起來。
“大師,那個.......”
其實,阪本拓真也想要勸一下孫耀幫幫忙,但他也沒說得出口,因為他知道這件事並不好辦,畢竟那兩名學生已經住院,跟拍節目不一樣,萬一幫助失敗,不僅名譽損失,甚至還有可能被家屬埋怨。
“咳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的朋友會醒過來,若是這幅畫真的是都市怪談,那咒已經算是解了,你的朋友魂魄離開身體僅僅三天不到,又已經有十七歲,我解決了這幅油畫後,再過一段時間,他們被困住的幾縷魂魄應該會回到身體那邊。”
孫耀最終還是說出了這段判斷,倘若涉嫌鬼神之說的話,大概原理是這樣,但萬一是那兩名學生感染了疾病,那就說不準了。
日向陽子聽到了孫耀的回複後,驚喜之下破涕為笑,急忙握住了孫耀的手,說:“那太好了,我剛剛還很擔心加奈和悠太真的醒不過來,既然是孫大師說的話,絕對是沒問題的!”
“呼......嚇了我一跳,我起初也覺得這個問題,應該難不倒孫大師,好在是我自己誤會了,日向小姐,真是太好了呢!”一旁的阪本拓真也瞎起哄,向日向陽子恭喜說。
“是,您也辛苦了,阪本先生。”
孫耀看著這兩名日本人圍著他擅自慶祝起來,他尷尬地迎合笑了笑,然而他內心的壓力有些大,他想要讓他們不要這麼樂觀,但一時半刻還是說不出口。
作為專業的節目靈媒師,他其實首要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名聲,然後混口飯吃,但不知怎的,當他看到這麼信任他的日向陽子充滿求助感看著他的時候,他竟然忍不住違反了行業忌諱,現在的他內心十分的後悔。
好在並沒有出什麼幺蛾子,隔天上午八點,昏迷三天的東京都立國際高等學校兩名學生終於醒了過來,並且開始退燒了,日向陽子特意發了短信向孫耀道謝,還拍了一張三人的合影給他看,其中日向陽子站在中間,而穿著病號服的一名眼鏡男生跟另外一名短頭發寬臉龐的女生臉色很差,卻歡笑地打出year的手勢,看起來這個靈異社成員快樂作死之路還遠沒有停止的跡象。
孫耀無奈地搖了搖頭,而他現在在電視台,節目組的岡本導演一大早就通知他,讓他過來完成靈異外景的最後一段戲,東京的聖安太子寺的主持麻生海鬥通知節目組,會過來拜訪孫耀,傳聞這位老僧人是日本“東密”(佛教真言宗)派係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每年接待日本皇室一些祭祀活動,也是他之前負責給日向陽子朋友家做驅邪法事的。
而拜訪的主題就是希望孫耀不要最後燒了那幅都市傳說油畫,出於場合需要,孫耀穿著得體的黑色西裝和白色襯衣,起碼禮貌一點,在電視台待客廳裡等候那名僧侶。
結果,門口就走進來了兩名戴著巨大鬥笠的日本僧侶,他們穿的是黑白色衣袍,像是行腳僧,其中帶頭的僧侶摘下了鬥笠後,才顯露出是一位七十多歲、頭發淩亂的老者,容貌慈祥,但目光有些銳利,有股日本仙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