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本就被先前宋瑾修“偷竊”一事驚呆的眾人,此時聽聞顧鶴蓮的話都是神色呆滯。
“你胡說!!”铖王再也穩不住臉上神色:“顧鶴蓮,你休得汙蔑本王!”
“汙蔑?”
顧鶴蓮麵色譏諷:“你以為你派去安州幾個廢物,仗著你王爵身份仗勢欺人,就能叫所有人守口如瓶,你想叫人辦事卻連點兒封口銀子吝嗇打點,安州郡守雖然懼於你權勢不敢說你跟宋國公府勾當,可安州府衙上下多的是眼睛。”
“牧風。”
站在顧鶴蓮身後一身上前時,手中捧著個錦盒,打開之後裡頭擺著厚厚一遝紙頁。
“這些都是家主命人去安州府衙尋來的供詞,上麵清清楚楚提及铖王府中之人是如何要挾安州郡守,偽造宋姝蘭籍出,又是如何將其生母許氏更換姓名,混淆於十七年前婺州水患時,被宋家二爺憐憫安置去往安州的難民之中。”
牧風捧著那錦盒徑直到了铖王妃身前,铖王妃伸手取過。
铖王連忙伸手就去拉她:“玥娘,顧鶴蓮不懷好意,你彆信他…”
铖王妃錯身避開。
“玥娘…”铖王臉色蒼白,滿是祈求看著铖王妃。
顧鶴蓮眼見著铖王妃拿著東西神色難看,走到門前滿是嘲諷:“怎麼,铖王是怕謊言被人揭穿,還是怕你擅弄朝權仗勢欺人的事情被人察覺,榮玥,你若是不敢看那便算了,反正你們夫妻情深,謝天瑜就是騙騙你也沒什麼。”
“你閉嘴!”铖王妃扭頭低喝了聲。
她麵無表情甩開铖王的手,直接拿出錦盒裡的東西,待到看清楚紙上那些筆跡各有不同的證詞後,神色已然難看至極,她默然不語地將手中之物遞給了一旁的棠寧,待到宋棠寧也跟著看完之後,才抬頭看向铖王。
“姨父,這就是你所謂幫我?”
顧鶴蓮踩在花廳前的門階上:“他幫你?幫你讓你父親死後清名儘毀,幫著你讓宋鴻的孽種害你性命,幫著宋家大房欺淩你這個無父無母的遺孤,說不定待到你死了之後,你爺娘留下的那些東西也由著那外室女儘歸宋家大房所有?”
他容色和風霽月,可言辭卻是針針見血。
“那宋姝蘭本是陽化宿雲鎮人,生母姓許,其外祖許春榮曾是二十年前戾太子身邊左衛率府副使,當年戾太子行事瘋癲,謀逆不成,火燒禁宮身亡之後,東宮一眾從屬皆是連坐獲罪,許家也是滿門抄斬,可其女許貞卻是僥幸活了下來,被當時還年少的宋鴻藏於偏僻之處。”
“二人曾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可逆犯之女怎能入國公府,宋鴻迎娶鄒氏之女為妻,將許貞留於京郊豢養成為外室,一麵與府中妻子恩愛誕下長子宋瑾修,一麵與青梅溫存纏綿,好不快活。”
宋大夫人死死抓著掌心,臉色慘白。
她隻知道宋姝蘭是宋鴻早年在外留下的風流債,隻以為當真如宋鴻所說,他是當年一時糊塗與人廝混留了把柄在人手中,才迫不得已將宋姝蘭留在府中,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宋鴻居然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甚至當年迎娶她入府與她恩愛纏綿當著好夫君的時候,居然還養著個青梅外室。
難怪宋鴻對宋姝蘭百般袒護,難怪明明能將人隨意找個借口留在府中,他卻非得將人塞進二房給宋姝蘭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她踉蹌著“砰”地一聲跌坐在椅子上,紅著眼淚流滿麵。
欺人者人恒欺之,她幫著宋家欺瞞宋棠寧,自己卻也成為甕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