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寧上一世雖然死的早,可到底是與人訂過親的,她跟陸家那些長輩相處過,也曾經開過情竅,自然不會傻到感覺不到傅老夫人對她態度上的轉變。
她對傅來慶沒什麼彆的感覺,隻覺得那人憨憨傻傻不如傳聞中精明,可是傅老夫人對她的親昵卻讓她尷尬紅了臉。
宋棠寧低聲道:“今天的事是該我感謝傅郎君才是,怎好讓他再送傷藥過來……”
傅老夫人輕哼了聲:“感謝他做什麼,他一個男兒郎,路見不平本就是他該做的事,況且那陸三行事孟浪,又朝著幾個小女娘動手,子湛要是視而不見不曾援手,那回去之後才該跪了祠堂,狠狠挨一頓鞭子。”
“至於那些傷藥,雖然得來不易,可是若能用到要緊地方也是它們的福氣,子湛那小子高興還來不及。”
她嘴裡雖是抱怨之詞,看似對自家孫子不甚滿意,可實則卻是竭力想要替傅來慶留個好印象。
傅老夫人如抱怨似的嗔怪:“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回去後就一個勁兒念叨,說怕你傷著碰著,纏著我馬不停蹄地過來,如今瞧著你好好兒的,我也能回去交待,讓那小子安心。”閱寶書屋
這話已有些曖昧,就差點名傅來慶的心思。
宋棠寧聞言臉頰浮紅,一時訥訥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小女娘垂著眼簾,鴉羽似的長睫輕顫,粉白臉頰上傷痕還沒褪儘,可已能見完好時白玉無瑕,貌若春棠。
傅老夫人越看小女娘越是喜歡,眉眼清正,性子也好,哪怕遭遇不公也不曾自怨自艾。
她不喜歡太過文弱的小女娘,反倒是宋棠寧這般外表柔弱卻性子堅毅上進的極為合她心意,若非顧慮宋棠寧跟陸家那婚事才鬨過一場,陸家的退婚書也還沒送來,她隻恨不得能立刻就替她那孫兒將人定下,把宋棠寧娶回了府中。
蕭厭站在一旁看著宋棠寧被傅老夫人拉著手說話時羞紅了臉的樣子,隻覺心頭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著,躁鬱之氣翻騰。
“棠寧。”
他上前開口時,打斷了傅老夫人的打量,也讓尷尬至極的宋棠寧有了脫身的機會:“過來。”
宋棠寧如同瞧見了救星,連忙輕喚了聲“阿兄”之後,掙脫了傅老夫人的手旋身避在蕭厭身旁,而蕭厭長袖一遮將人側身擋在了身後,自己則是正麵對上了傅老夫人,他容貌本就俊逸,哪怕冷著眉眼也不會叫人覺得冒犯,反而覺得他本該如此矜貴。
蕭厭開口說道:“傅郎君既有相救之情,便斷然沒有再收傅家之禮的說法,老夫人能來探望棠寧已是她的福氣,若再收了您的東西,那便折煞她了。”
宋棠寧連忙點頭:“阿兄說的對,我不能收這些東西。”
蕭厭聞言眼底霜色才散了一些,對著傅老夫人說道:“今日棠寧她們遇險,不管傅郎君是出於路見不平亦或是否湊巧路過,他救了棠寧跟錢小娘子,也救了棠寧妹妹的性命,這份恩情本督和錢尚書都會記著。”
“陸家的事情未平,傅郎君不好太過招人注目,待到這次事了之後,本督和錢尚書定會親自上門感謝傅郎君援手。”
他在提醒傅老夫人,傅來慶之所以去城南並非是湊巧,而是早就心懷不軌,遇到陸執年也根本就不是意外,加之他今日所救的並非棠寧一人,還有錢綺月和宋茹,這所謂的“恩情”根本不值得棠寧“以身相許。”
但是這話落在傅老夫人耳朵裡,卻隻以為蕭厭是在提醒她眼下不是說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