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都不打草稿的,差點就當了她世叔,她窩在棠寧身邊說道:“我剛才真以為我爹要給我找個便宜叔叔,那麼俊的臉,我可叫不出來。”
榻邊擺著幾個引枕,小桌上的蓮葉白瓷水盂裡,插著兩支盛放的牡丹。
那花托微垂,花瓣舒展,剛巧落在斜賴在桌邊的錢綺月臉側:
“你不知道虧得你和蕭督主來了,要不然我今天可就慘了,你來時我還跪祠堂呢,我娘差點沒揪掉我耳朵,後來雖然沒讓我關禁閉,可罰我抄五十遍佛經。”
“五十遍啊…”
她晃著細白的手指,隻覺人生灰暗。
宋棠寧聽著她的話,看著她依舊有些發紅的耳廓,頓時滿是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拉著你去城南看書院,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你是想要幫我出頭才騙了錢尚書,要不然我替你去跟錢夫人求求情……”
“求什麼情,我娘氣的又不是我替你出頭,隻是我不該糊弄我爹,這事是我自個兒惹的禍,你去能乾什麼?”
錢綺月翻了翻眼皮:“再說咱兩可是過命的交情,我不幫你誰幫你,難不成真還能看著人欺負
你?”
宋棠寧聞言愣了下。
錢綺月似是看出她眼底迷惘,歪著頭瞪她:“宋棠寧,你該不會真忘了吧?”
沒得到回應,眼前人也依舊茫然,而且那模樣像是真的絲毫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錢綺月頓時氣惱地坐直了身子,伸手指著自己鼻頭。
“我啊,錢綺月,阿月姊姊!”
棠寧:“……”
錢綺月瞪圓了眼:“你真忘了?”
“小瘸子,你記得嗎,小時候在沐太妃壽宴上咱兩認識的,當時有人嘲諷我走路不好看你還替我將人罵了回去。”
“我那會兒腿腳不好,彆人都笑話我,隻你帶著我四處瘋玩,還去爬過太傅家裡的柿子樹,你還帶我離家出走,沒走出榮家大門就被抓了回去…”
見宋棠寧依舊臉色茫然,她頓時急了:“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宋棠寧腦袋一片空空。
“那許菁呢?”錢綺月問。
宋棠寧張了張嘴:“許菁?”
“你連她也不記得了?!”
錢綺月臉上滿是不可思議,許菁也是她們幼時玩伴,是當年在京中鮮少不曾嫌棄她腿腳不好的人。
許菁的父親是榮太傅的門生,因為家中變故讓許菁暫住在榮家一段時日,她當年離京回嶺南的時候許菁還在,後來宋棠寧給她寫信時也時常提起二人玩耍的事情,惹的她嫉妒極了。
等最後一封信時,棠寧在信裡說許菁被許家父母帶回了老家,她哭了好久都沒把人留下來,當時送到嶺南的那信紙上都被眼淚糊的一塌糊塗。
錢綺月錯愕又震驚地看著宋棠寧,她忘了自己,也忘了許菁?
宋棠寧被錢綺月看的有些無措:“阿月姊姊,你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爬樹,什麼許菁,她不是剛認識阿月姊姊不久嗎,還是铖王府她替她出頭二人才熟識,以前她們有過交集?
錢綺月眉毛一點點皺了起來,隻覺得荒謬的厲害,過去那些記憶明明深刻,她抱著多年都不曾忘記半點。
宋棠寧怎麼能真忘的一乾二淨?
“你等一會兒。”
錢綺月有些惱,起身如風一樣朝著屋中碧紗櫥後跑去,等過了一會兒,就抱著個已經陳舊,看著有些年頭的箱子出來,“咚”的一聲放在宋棠寧身前。
“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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