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燈籠輕晃著,棠寧隨口回了一句之後,就隔著衣袖拉著蕭厭的手仔細瞧了起來,
見先前燙到的地方已經沒那麼紅了,那白皙勁瘦的手指依舊好看極了,她這才鬆口氣:“好在沒傷到皮肉,阿兄下次小心些。”
蕭厭瞧著她垂頭時高挽起來的小髻,難怪傅家那小崽子一副喪氣樣子,他心情莫名好了起來,反手捏著棠寧的手腕,喉間壓著笑意說道:“昨天一夜沒睡,困不困?”
棠寧聲音軟噥:“先前還有點,這會兒不困了。”
曹德江是位很厲害的長者,看似溫和慈祥,可說話時卻隱藏著銳利,先前跟他“閒聊”時,棠寧絲毫不敢鬆懈,要一直打起精神再三思量才能應付他時不時遞過來的考校,還要竭力去吸收曹公言語間的“指點”。
這會兒睡意全無,整個人精神的不得了。
蕭厭問:“那要不要去詔獄看看?”
棠寧連忙臉色一怔:“看铖王?”
蕭厭“嗯”了聲:“昨夜將人抓了之後,就忙著宮裡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去問候铖王,你先前不是讓人送了禮給他,要不要過去看看?”
“要!”
棠寧站直了身子正想說話,才驀然驚覺自己的手腕還被人捉著。
她有些不解地將目光落在他手上,還沒等開口,蕭厭就已經神色自然地鬆開了她,收回手攏在袖中朝著她道:“那我先讓人備車,你去換身衣裳,詔獄夜裡陰冷,記得帶件鬥篷。”
棠寧看著蕭厭語畢後,就扭頭去吩咐滄浪他們備車,那崖岸身形在門前地麵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腕,那上麵還殘留著一絲溫度。
棠寧看了眼蕭厭垂落在身側的手,比劃了一下。
阿兄的手,真大。
……
夜裡的詔獄格外的安靜,牢中的衙差都守在外間,裡頭隻有關押的重犯,一些白日裡受過刑的犯人隱約傳出的呻吟,就像是綿延不斷的噩夢,讓第一次進詔獄的铖王父子難以
安寧。
謝寅臉上白極了,沒了往日世子的高高在上,一身雲繡錦衣皺皺巴巴貼在身上,縮在角落裡滿是害怕地望著外麵黑洞洞的甬道。
“父王……父王……”
那滿是痛哭淒厲的叫聲斷斷續續,讓他怕的有些發抖,他抓著身旁的牢門欄杆,朝著關在同一個監牢裡铖王顫聲道:“父王。”
铖王窩在乾草堆上,抬頭冷漠:“乾什麼?”
謝寅有些害怕:“他們,他們會不會也對我們動刑?”他聲音都在發抖,嘴唇蒼白極了:“我聽說蕭厭入宮後最早去的就是刑司,他手裡審過的人就沒有不開口的,刑司那些人都是手段歹毒,他們要是刑訊,那我們……”
铖王臉色也有些不好,緊握著拳心卻沒說話,要是以往蕭厭自然不敢對他動刑,可是這次被他搜出那些奔雷弩,加上王府裡藏著的那些東西,安帝對他必定動了殺心了,蕭厭就算審問時用刑也沒有人會過問。
“父王,我怕……”
“你怕什麼!”
铖王皺眉看向謝寅那心驚膽顫的樣子,原本想要厭惡嗬斥,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像是想起什麼,強行咽了回去:“本王雖然有錯,可是你母妃還在外麵,你是你母妃的親兒子,是她至親血脈,她總不會真眼看著你去死。”
他如今落到這般地步,宗室那邊恐怕保不住他,能夠救他的隻有他跟榮玥的這個“兒子”。
他知道榮玥心軟,就算恨極了他,也難以眼睜睜看著謝寅去死,隻要她能一時心軟讓得蕭厭放了謝寅,隻要謝寅能夠逃出去,他就有辦法借著這個“兒子”保住他自己的命。
铖王竭力露出溫和之色,起身走過去低聲安撫著謝寅:“你母妃會護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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